回到盛京后,我问阿云为何玄翼军兵士会在短短五年里就背叛了凌念空,转而听从他的命令。
他给我的答案,着实令我吃了一惊。
阿云说,当年沉湮四处劫掠幼童,是为修炼邪功不假,但却亦是为了训练出一支可一敌百的“军队”,而那“军队”便是现在的玄翼军。
玄翼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沉湮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些人便会被种上一种蛊,此蛊名曰“摄心蛊”,中蛊之人会对指定之人言听计从,而控制他们的,便是现下系于阿云腰间的玄翼军令牌。
“这么说来,凌念空和洛尘染也被种了蛊?”我问道。
阿云摇头。“不知为何,此二人是例外。”
我眯起了眼睛,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方才说唯有指定之人手持令牌方可调动玄翼军,那么你是如何成为指定之人的?”
阿云被安插在凌念空身边的时候,沉湮早已身受重伤。
而且,阿云与沉湮从未有过交集,沉湮不太可能指定他为玄翼军统领。
“要想能够调动玄翼军需得满足两个条件:
首先,玄翼军的统领必须得是凤离门人;
其次,是须得下蛊之人施术准允。”
我顺着阿云的话,边听边思考:
阿云是我的伴读,习武自也是同我一起,所以严格说来他也是修离师父的弟子,而且他因年长于我,故而是我的师兄。
所以这第一条,阿云是满足的。
可是这第二条……
“阿云,你见过沉湮?她曾为你施术准允你调动玄翼军?”
“不是沉湮,是师父。”
“什么?”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师父才是种蛊之人。
当年公子将我派到凌念空身边之前,师父为我施了术。
而且,师父还嘱咐我,待到您想起过往的一切,要我告诉您一件事。”
“何事?”
“师父说,只要令牌在手,您亦可调动玄翼军。”
“我?可是师父并未对我施术啊!”
“师父早在传授您武艺术法时,就暗中对您施了术,只是您不知道罢了。”
我惊诧不已,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师父何时对我施过术。
不过,在我刚开始从师父修习灵犀术的时候,他的确曾多次传我真气,难道是那个时候一并施了术?
这样说来,这么多年沉湮和师父其实是一直在合力训练玄翼军?
我还以为自沉湮修习邪功起,师父便于她断了来往,看来是我想错了……
阿云看着我一脸疑惑的样子补充道:
“师父说,凤离门派历代护佑燕氏一族,那玄翼军亦是为此而设。而您必定得能够调动玄翼军才行。
说得再明白些,那十余人其实就是为了护佑您而存在的。”
听了阿云最后这番话,我不由心中震动。
忽而想起萧济风在发现沉湮死后,对着她的尸体说了句:
“让你死在你一心护佑的人手里,也算是我对你最大的回报了。”
当时我不解其意,现在终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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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云带我离开那灵秀山后的木屋起,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毕竟我离开时他和凌念空针锋相对的样子着实骇人。
阿云知我忧心,在来盛京的路上便向住雨传了信询问情况。
住雨的回信上说当日我走后双方确有一战,不过两边的人都没讨到好处,最后也没战出个结果,就各自退去了。
看到信上说阿燃无恙,我这才松了口气。
因是在我之后才动身,阿燃要过几天才能到达盛京。于是我便安心地在这宅子里住着,等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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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虽已入秋,可近日里的秋老虎越发厉害,蒸腾的暑气就连晚上也降不下来。
身子弱了不但冬日畏寒,热天里也是受不得热,娇气得很。
好在这“沈府”是建在池塘上,消了些暑热,不然我恐怕早就变成一只烤螃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