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走出冬季?! (17)(1 / 2)

        何时出过这样的事?

        这事儿说大可小,说小了却不妥,君诺便没瞒着其他人,早早将此事通知下去了。可她这刚说出去,便有人来报,说是和自己关系好的一个妇人也是不见了,到此刻已经有两顿饭的时间了。

        这便不可能是巧合了。君诺问了盯梢的人,对方却说也没瞧见什么,这几日都挺正常的。

        这就奇怪了。

        “不对,也不是都正常的。”盯梢人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亟亟道:“是有些不正常,但可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慕止眯了眼,“说。”

        “大约是七天前,或者是八天,城外面忽然传出来惊叫声,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常常有人吓到了的,我就没有在意。怪就怪在第二天、第三天,还是那个时候,同一个地方传出了惊叫声,我就觉得奇怪了。”

        盯梢人娓娓道来,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墙筑得高,又有其他东西挡住了,我也看不到什么,本想着如果第四天还有尖叫声,我就过去看看,可从那天起那边就没动静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君诺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头。

        后者也没恼,只揉了揉脑袋道:“我以为都是人家的事情,和我们无关的嘛。再说了,他们都好几天没有动静了,就连进进出出也是少了,就算出来了,也没什么好气色。”

        却见众人的面色都是严肃的,盯梢人的心莫名一沉。

        ------题外话------

        作者:虽然死了人,但我觉得我还是很善良的嘛。你看死个人,我都要死个坏人,我真是太善良了嘻嘻嘻。

        众:你敢说你一连几天死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作者: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之分,人活着就是辩证的,是好坏参半的……

        众:不要转移话题。

        作者: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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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4 恐吓

        面色便垮了下来,畏畏缩缩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君诺却是面沉如水,没有回话。她在思考盯梢人方才说的那些。

        接连惊叫?

        减少进出?

        面色有恙?

        还是在七八日之前。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了。三者之中无论哪一点,都足够引人注意了,偏生这傻小子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难怪最近很少见到那些岛上的人了。可究竟在七八日之前,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虽说他们没住在城内,安全却仍有一定保障,至少野兽是闯不进的。但听盯梢之人的描述,他们确实是出了问题。

        见君诺投来的目光,慕止犹豫道:“派个人去打探一下吧。若是他们也丢了人,那恐怕……”

        君诺点了点头。失踪了两个人,这可不是小事,当刻不容缓。

        匆匆忙忙赶去的时候,却在城门口遇到了人,是纳垃弗带着那两个妇人回来了。

        二人面容有些憔悴,身上也有些狼狈,但精神还足。看到来人,是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又没有开口。

        见二人如此,君诺只得让人回去休息了。人是纳垃弗送来的,从她身上打探也是一样的。

        石桌的两端,各坐着两名女子。君诺任纳垃弗打量着,自己也不动声色地瞧着她。这个纳垃弗,她对她还是有印象的,沉着冷静,这种性格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之中并不多见。

        “你们遭遇了什么?”君诺道。

        她这话一出,对面的女子像是松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叙述了一下。

        “死人?”君诺蹙了眉。不但死了人,还是那样诡异的手法。

        “到我出来之前,已经死了十一个男人。”纳垃弗道:“很多人都觉得是你们捣的鬼,于是就开始抓走你们的人。”

        听纳垃弗把她的族人们的思路仔细分析了一遍,君诺竟然觉得还是有半分道理的。可无凭无据的,对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抓走他们的人,却是不妥。好在那被抓走的两名妇人无事,否则,说什么都晚了。

        “你们没有什么敌人,是个理由。”君诺道:“那么你呢?”

        纳垃弗一愣,“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明明你们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不是吗?”君诺补充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感觉吧。”纳垃弗无奈笑了一声,又认真道:“我从一开始就是相信你们的,虽然这份信任没有任何道理。”

        据说凶手只抓落单的人,所以岛上的人已经躲在了一起。且凶手每一次杀人的时间点都是一样的,如果对方还要继续的话,那么下一次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后。

        抓住背后之人倒是次要的,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剩下的人万不能再出事了。

        慕止旁听了一会儿,也坐到了桌前,道:“这个先不谈,说说你此行的目的吧。”

        照纳垃弗的说法,此刻岛上来的人都是怨怼他们的。但对方不知是因为什么,暂时没有伤害那两名妇人,是以慕止并不以为纳垃弗有必须把人送回来的必要。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对于纳垃弗来说,她何必犯着和族人闹翻的危险?

        “救剩下的人。”

        “既然目的一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四周响起指尖拍打在石桌上的“笃笃”响声,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见纳垃弗点了头,慕止便道:“引蛇出洞。”

        “既然凶手的作案时间是相同的,那么就守着这个时间点在暗处瞧着就行了。当然,会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没有什么都不做那么惊惶,不是吗?”

        这便不是纳垃弗能够决定的了。可她也没有好的办法,依着慕止所言回去询问其他人的意见了。

        “你觉得她说的不可信?”看着纳垃弗远去的背影,君诺问道。

        “她应该没有撒谎。至少大部分的内容应该是真的。”慕止道。

        纳垃弗的种种行径确实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但这事儿,应该不可能是她做的。全身上下都是完好的,只有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

        死者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与其说慕止相信纳垃弗,不如说,是他觉得纳垃弗没有那个能力。不单是他没有能力,就是其他人,又有哪个人有那样的能力?

        “你说什么人会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力呢?”慕止道。

        君诺陷入沉思。能做到这种地步还不被人发现的,这种可怕的能力,她所知道的只有浮迭。但他是全无动机的,且他虽然小肚鸡肠,却没有那样残忍的手段。

        “你不觉得这种作案手法,杀人不像是对方的目的吗?”

        “你的意思是……恐吓?”君诺道:“用这种方法恐吓?也太丧心病狂了吧。那得是有多大的怨多大的仇啊。”

        以对方这种手段,杀人对他来说并不难。哪怕是在对方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便是正面战斗,赢面也是足的。可对方却只是一日杀一人,到了如今则一日两人。

        就仿佛杀人只是他的一种作乐方式一样。

        “你不妨想想咱们有什么仇家。”慕止还是沉了脸。

        “不是恐吓么?”

        慕止点了头,却又摇了头,“吓唬那些城外的,恐吓的也是城外那些人。人一害怕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也许对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所以是想利用那些人给我们制造点麻烦。”

        他说着,眉间却未舒展。

        这还是简单了些。那样残忍的手段,若是岛上的人真的扶不起来,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那凶手怎么可能会满足呢?

        二人便有些烦躁。

        即便是引蛇出洞,也没有成功的把握。要知道如今是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指不定他们的一切动作都落到了对方的眼中,又或者如果对方足够强大,他们即便上了勾,也能随时脱身。

        未知的危险总是让人厌恶,两人思来想去找不到别的漏洞可钻,却是听到了有人通报。原是城外的人通通朝慕啸城赶来了,此刻多半已经到了城门口。

        引蛇出洞需有饵,话说起来简单,执行却不易。倒不是法子行不通,只是这种一不小心就要没命的事儿,有没几个人敢站出来。

        一条命说没也就没了,可凶手手段恶劣,光是看到那诡异的死相,便怕了。

        纳垃弗是将慕止的原话传达了的,可众人本来就不信君诺,如今对方又要拿他们做饵,他们怎么可能会乐意?几个人吵嚷着,竟然就带着身家过来了,说是要住到慕啸城里去。

        “你们说的话,哥几个不信。不过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不是更应该把我们接进来了吗?慕啸城里没死人,那就是安全的,反正哥几个是不走了,打死也不走!”

        “对对对,如果真不是你们干的,那就得保护我们的安全。住在城外这么远,就是出了事情你们也来不及赶到,还不如住到城里了。”

        强盗逻辑。

        她欠他们的不成?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些人这么不讲道理!

        可非常时机,解释也是解释不通的,经络也不能真看着他们一个个去死,再说他们之中还有孩子,几日下来已是吓得不轻,便就没拦着了。

        既然他们觉得慕啸城里没死人就是安全的,便由着他们了。

        只是他们不声不响的来,住处是没有的。君诺提了这点之后,众人也并无异议,搭建帐篷的皮毛他们都带好了,在哪里不都是一样么?

        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慕啸城住下了,可君诺也不敢掉以轻心,所有的人都住在一起,就是需要方便,也得几人同去。

        大门也不开启了,盐也不晒了,总之就是全城戒严,竟也真的消停了好几日。就连那些岛上来的人,胆子也渐渐大起来了,仿佛走出了从前的阴霾。

        “还在担心?”慕止见君诺对着一把稻粒发呆,不由开口道。

        凶手又没找出来,只是消停了几日罢了,她又如何能够真的放下心来。松了手,稻粒接二连三地落回盆里了,君诺仰了头道:“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你想,他们原本住的地方,也是你亲手圈出来的,凶手是怎么把尸体摆进去的呢?”

        若是丢,那不可能每一次都丢得那么精准,位置不变不说,回回人脸都是向下的,露出个可怖的后脑勺来。

        哦不,已经没有后脑了。

        再说若是丢下去的,怎么着都会有动静,定是会被人发现的。可若对方是放过去的,一回两回便罢了,后面几次难道也没人看到么?

        等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一具尸体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你说凶手到底是如何不被发现的呢?”君诺百思不得其解。总不可能对方会隐身吧?这也太扯了。

        先不论凶手是怎样做到不被发现的,他又是怎么进去?君诺望着天空,是湛蓝色的,时而有大朵的云飘过,却仍挥不去她心中的烦躁,“普通人连进去都难,这要是真的是个人,他会的本事未免也太多了吧。”

        君诺本来怀疑过爵?疲?暇顾?ㄒ唤欢竦模?孟褚簿退?桓鋈肆恕G夷侨艘彩鞘侄我鹾荩?裁床腥痰氖露?甲龅贸隼吹摹

        关键之处在于,爵?剖且桓鲇锌占涞娜恕H绻?邓?悴卦诳占渲?校?潜鹑说比皇强床坏降牧恕

        仔细想想却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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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止忽然开了口,“要是他会飞呢?或者有极高的弹跳力,能一下子越过极高的城墙?”

        这不是不可能,浮迭不就是会飞么。

        却闻一声轻笑,是浮迭搭着尘彷的肩过来了,“就我知道的,天底下会飞的不过四个人,哪个又能有功夫跑来吓唬你们了?”

        君诺却没在意浮迭不善的语气,道:“你说的四个人莫非是你、矽、尘樊和那禁城城主?”

        “对了大半。”浮迭道:“流霜没那本事的。另外一个是……”

        浮迭嗤了一声,面上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但说到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忽然变了脸色,忽然噤了声。又笑,“总之他不会过来的。”

        “你也说了是你知道的,要是你不知道呢?”

        “不信就算了。”浮迭道。

        真是好心没好报。活了这么些岁数,若是连这些都不清楚,岂不是太小看他了?除了他们四个之外,也就剩下一个半吊子了,也就飞得比鸡高些,那能算得了什么?

        厉害也有一些,可那蠢驴也没有功夫上这儿来的。依他看,君诺日日担惊受怕的,纯属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那时候这儿都没多热闹,如今却又怎么会引人注意?

        “总这么被动可不是办法,我看那引蛇出洞的法子还是得用。” 君诺也知道浮迭的话可信度有保障,便没和他抬杠。

        说着,目光便落到了尘彷身上。

        小家伙的反应速度极快,又可以幻化成各种样子。关键是他的能力比起旁人来,也是出众的,若是说哪个最适合做这打探消息的事儿,是非他莫属了。

        真是可惜,她的好旺财,如今不是她的了。寻他帮个忙,还得和浮迭低头。

        “花蝴蝶,尘彷再借我一用!”

        也不是什么大事,浮迭也不会拒绝。主要是尘彷若是愿意,他不乐意也是没有用的,索性就随他去。

        几人的打算也很简单,由尘彷幻成普通男人的模样出城,以身为饵,混入敌军内部。君诺可不会觉得消停了几日,那凶手就当真放弃了。

        城门外,山峦上。

        “废物,你再不行动,我自己去。”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们把人都接进了城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城门了。”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惶惶道。

        女人知道男人的心思,也明白要是有机会,男人早就动手了。可等了那么多天都没有人出来,她却不该着急的。

        “不要紧,他们不可能永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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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5 慢慢玩

        就算那两个人再狡猾,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总会放松警惕的。只要有人出来了,她就和从前一样……

        吓也能把人吓死。

        反反复复,他们总不可能永远躲着的。

        女人发出奇怪的笑声,许久都未停歇。那笑声颇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她身侧男人的头垂得更低,似乎不敢和她对视似的。

        “好了,起来吧,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你不是想学飞吗?我支持你的。”女人露出温柔和善的笑,忽然惊呼了一声,“你又受伤了?”

        “没、没有。”男人连忙接口道。

        “都渗出血丝了,怎么还说没伤到呢?你怕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啊。”

        话是温情的话,可女人的语气说不出的奇怪。男人瞪大了眼,仍是拒绝道:“一点小伤而已,我忍忍就会好了……你千万不要……”

        男人的话却在下一刻哽在了喉中。女人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脸上露出阴森笑容,摊开了手掌送到了男人面前,“吃了它。”

        赫然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血肉间的纹理还清晰可见,男人甚至觉得它还是跳动着的。他顿觉胃中翻江倒海,想要偏过头去的时候,却被女人一把抓住。

        他连连摇头,女人手中的那一团血肉却仍是塞进了他的口中,“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那血肉的味道却是甜的,甚至称得上是美味。可就是这个意识,让男人心中更加无法接受了,他瘫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是那个人要的,却不是他要的啊。

        “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女人露出的笑容愈发渗人,却见男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仿佛仍不能接受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终是软了心肠,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想,可是皮曼德,我需要一个全盛时期的你,一点点小伤都不可以有,那会影响到你,更会影响到我。”

        皮曼德却听不进去了,他木然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女人,恐怕他自己也意识不到,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哭了。

        “我会帮你。”过了很久很久,皮曼德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慢慢站了起来,似乎又戴上了往日的面具,冷漠非常。

        仿佛刚刚那个哭得像孩子的男人与他全然无关一样,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只要你想,我会竭尽全力。我的……主人。”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随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是全然无话的。女人靠在大树上阖眼休息,她是戴着一层细薄面纱的,忽有一阵风吹来,那面纱便掉了半边,露出了半张脸。

        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姣好。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皮曼德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了。女人连忙又将面纱戴上,轻斥道:“就不怕他杀了你?”

        “阿淑,我……”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男人总是处于劣势。就如同此刻,他出口的话和心中所想还是天差地别。

        “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吗?”最后,他近乎卑微地道。

        女人却没有回答,男人的话不能掀起她心中丝毫波澜。她远远望着那一座城池,眉都皱在了一起,仿佛那里面住着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样。

        君诺……还有那个该死的慕止。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她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境地?就躲起来吧,反正她有的是耐心。她们可以……慢慢玩。

        皮曼德话一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不会得到女人的回复。他露出稍显苦涩的笑,循着女人的目光望了过去。

        正是这个时候,那城门开了。

        先是露出了两个脑袋,东张西望地打探了一阵子,紧接着便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便是大批大批的人鱼贯而出了。

        就像阿淑说的那样,慕啸城的人不可能躲在那高墙里一辈子的。这不就撑不下去了吗?

        女人烦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她下意识地捂住左臂内侧,仿佛疼痛感也消散了许多。

        “皮曼德,就和从前一样。”女人瞬间又染上嗜血的笑,“不过从现在开始,一个白天三个,还是从那些穿着皮毛的里面选,知道了吗?”

        皮曼德却不解。阿淑每一次让他动手,都会加上这一句,他当然知道她的要求,可为什么她还要一遍一遍重复?他想着,便问出了口:“为什么一定是那些人?”

        “一定吗?”阿淑忽然收了笑容,面上是一派沉静之色,自问自答道:“不一定的。其实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他们更可恶。不过我为什么要着急?慢慢来就好了。”

        除了那些人,还有……很多。

        那些人,就是杀了他们,也是便宜了他们!她要留到最后,她要亲自看着他们一个个绝望地死去!

        心中的恨熊熊燃起来了,阿淑竟是觉得手臂内侧也愈发疼痛了。可松开的时候才发现,那里一片光洁,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的。

        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他们还在害怕,出来打猎都是这么多人一起走。没有机会的话,就一个一个来吧。”良久,阿淑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人落单了。”

        也不是没想过一锅端了,可那样的话,慕啸城的人怕是怕了,怕过了却也没别的事了。而她要的,却是时时刻刻的煎熬,自始至终的恐惧。

        就算她做到了,比起她自己所忍受的,他们那点苦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随着她话音一落,皮曼德就消失在了她的身侧。

        那落单之人,自然就是尘彷无疑了。他依样画葫芦幻化成了一个大汉的模样,追着一只野兔子走,便和众人分开了。

        眼神在青草间来回穿梭,耳朵却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后头。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虫鸟之声都静了许多,尘彷便知道,人来了。

        “看你往哪儿跑!”做戏要做足套,尘彷察觉到了人,就想寻个时机追着那兔子跑了,来个君诺口中的“反侦察”。

        听起来就有意思,他也是迫不及待的。

        城外那一片地方都已经空出来了,也不知道以那凶手的习惯,还会不会把人送到原来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人死在黄山野地里,哪怕他要重新找地方,也是要抓人的。

        要抓人,他就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要自己追着兔子跑,就一定能让人渐渐落下。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尘彷所料。皮曼德碍于不能让人发现,动作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只是另他奇怪的却是,他始终没有发现来人的身影。

        这人的藏匿手段着实厉害。

        好不容易将人摆脱了人,尘彷化成了一只小虫子的模样,原路返回,却没找见对方,不由得有些奇怪。

        尘彷奇怪,那皮曼德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丢了人。难道那人发现了他不成?想想却觉得不可能,一个普通的人类,又怎么可能发现他呢?

        只是寻不到就是寻不到,只希望他空着手回去了,阿淑不要生气才好。皮曼德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踩出的小道上,沉着脸不高兴的模样。

        原是在那里啊。

        皮曼德以为人已经跟丢了,他就没有再躲藏的必要。这里本来就没有人,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可下一瞬,却觉得不对。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似乎在什么时候遇上过,一时却想不起来的。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皮曼德只得放弃。

        阿淑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但竟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径自靠着树盯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跟上。”

        好不容易盼到她开了口,却是冷冷淡淡的两个字。皮曼德就屁颠颠跟上了。

        猎区不在这儿。这里的两座山脉,没有大型猎物的,估计是这些人建城的时候将那些大型猎物都赶跑了。

        这样一来,城里更加安全,但相应的也有坏处,便是男人们打猎需要去更远的地方。两人隔着挺远的一段距离,倒也并未让人发现。

        只不过慕啸城的人好像是吓怕了,上下山、吃东西、洗漱,全是在一起的。就连打猎的方式也变了,改成了一群人一起上,阿淑根本找不到抓人的机会。

        “你能不能潜到他们后面,把走在最后面的人拉走?”阿淑提议道。

        许是之前就把这些人吓得狠了。这样等下去,她的计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继续。虽然她有耐心,可那人明明白白给了期限的。

        要是到了时间还没回去,惩罚她的法子……实在太多了。

        “你跟上去,一个一个抓。先捂住他的嘴,把人带回来再打晕。”阿淑终是等不及了。

        这一点对于其他人来说有点难,但皮曼德不是可以隐去身形么?

        此刻,皮曼德肩上衣料的皱褶中,一直褐色的小虫子牢牢抓住了衣料,闻言不由得一惊。

        大家走一段路都要回过身来看看有没有异状的,纵然是演戏,这一场戏也演得极真切了。除了几个领头人外,剩下的都是不知道君诺的安排的,他们只以为自己真是被派出来打猎的。

        不愿意,却没有办法,毕竟除了一半岛上出来的,君诺也派了许多他们的人。需知君诺说的没错,怕也要出去,不出去就只有饿死的份。

        真出来了,一个个都万分小心,身前身后都时刻顾着,就怕忽然有人出现。这个女人竟然让男人跟上去动手?

        “你可以让其他人看不见你,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不会发现的。”阿淑下一刻为他解了惑。

        让别人看不见?还有这种能力?

        尘彷正犹豫着该不该信,就见到眼前黑扑扑的料子突然变得透明,他居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世界。可他明明是躲在衣料缝隙中的啊。

        再观自己,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瞧不见了。

        若这人真有这样的本事,那就不能让他动手了。尘彷原本是想借着机会从这两人口中探听一些消息,诸如他们的身份,又或者是他们来到这里并针对慕啸城的原因。

        但如今看来,这些都等不及他们开口了。等这个皮曼德抓住了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立刻杀了人送去慕啸城?

        想到这里,尘彷便不迟疑了,悄悄从皮曼德身上爬了下去,又化成人形,猛地将阿淑擒住了。

        他动作快而猛,在阿淑的颈后用力一敲,人就软趴趴地滑了下去。发出的声响当然也惊动了皮曼德,他回头之际,却见阿淑倒在了地上,心瞬间就被提起。

        看向来人,皮曼德却愣住了。

        这不是……

        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难怪之前追人的时候会跟丢了,原来理由在这里!

        这不是尘樊的儿子吗?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尘彷。很久之间他远远瞧了一眼,就记住了他的模样,要知道他们酸与一族的记性向来好。

        之前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而且那气息还愈发浓烈久久不散,皮曼德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尘樊的儿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皮曼德还没开口,尘彷却先开口了。他指了指晕倒在地的阿淑,“这是你的主人?不想我伤害她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吧。”

        看这个皮曼德对阿淑毕恭毕敬的,尘彷心想只要拿捏住了阿淑,这人就必然乖乖投降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皮曼德却露出了一副迟疑的模样,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似的,还有功夫和他闲话家常,“你不记得我了?”

        “我们认识?我为什么要记得你?”尘彷疑惑,不知这皮曼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比你强大得多,你是打不过我的。”

        尘彷闻言却愣了,这人好像真的认识他。可他又完全没有印象。而且他会认识那样残忍的人吗?不可能吧。

        皮曼德要的就是他犹疑的样子。这一段时间,足够了。

        只见尘彷陷入思考的同时,被他控制住的女人却渐渐睁开了眼。她还躺在地上,面色有瞬间的懊恼,下一刻却冲着皮曼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题外话------

        作者:关于这个阿淑,提是肯定提过的,不过极其隐晦。不知道有没有小阔爱猜到她是哪个鸭~

        阿淑:我不是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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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6 咱们不能打吗?

        还是没能考虑周到啊,阿淑想。

        这小子刚才那一下用足了力气,她现在都觉得后颈还是疼的。不过那又如何,他伤不了她,他们所有人都不要妄想再伤得到她!

        那笑容隐在面纱之下,依稀还能看出些许。可尘彷对自己的一击颇有自信,竟是毫无所觉,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皮曼德身上。

        “打不打得过,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没有松口,尽管他不觉得男人在开玩笑,“反正我手里有她,还怕什么输赢不成?”

        皮曼德却笑了,“是吗?”

        尘彷在开口的时候,视线便朝下,是朝着阿淑看过去了。可这一眼过去,却吓了他一跳。

        女人睁着眼,脸上是诡异的笑。看到尘彷看了过去,才配合地张嘴重复道:“是吗?”

        她不知何时摆脱了他的桎梏,却仍是躺在那里不动的,等尘彷的眼神落到了自己身上才迅速翻了个身闪避,将战局留给了剩下的两人。

        只交手了几招,尘彷便心知这男人说的不错,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好在他还有别的逃生之法,幻成一只小虫子的模样隐入了草丛中,而后如预料中那般,听到了那两人疑惑的声音。

        “咦,哪去了?”

        “他人呢?”

        前者是皮曼德的声音,后者是阿淑的。

        尘彷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是想把这两人抓回去的,谁知道这两个竟然都不是简单角色。一个能隐去身形,另一个……

        另一个也不知道有什么妖法,他明明打晕了她,下一刻却自己醒了。

        总之,如今还是回城再说。顺带着也得和君诺提一下,城门开合的时候得注意了,千万不要将那奇怪男人放进去了。

        之前应该是皮曼德没能找到机会,往后却不一定了。

        几株青草间,一只碧绿色的奇怪小虫子正奋力朝着一个方向爬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已掏出了一袋子鹅黄色的粉末,撒了些许在一块兽皮上。

        “原来在这里。”皮曼德不急不忙道:“差点就找不到了。”

        尘彷晕过去之前,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

        席卷而来的困意让尘彷支撑不住渐渐闭了眼,心中唯一的念头却也不是害怕,竟是——这个叫皮曼德的男人恐怕真的认识自己。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掌。

        “虫子?”自从跟了那个人,阿淑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少,见到皮曼德用药迷晕了一只虫子,丝毫不怀疑他是判断错误,只是有些惊讶道:“虫子也能修成人形?”

        皮曼德却摇了头,道:“虫人也是常有的,不过他们身材矮小,从来不与我们来往。这个小家伙,来头可大了去了。”

        禁城的名头,阿淑当然是知道的。不但如此,她还去过一回,只不过没待两天就走了。尘彷,早该联系到那个尘樊身上去了。

        皮曼德担心阿淑不清楚禁城的势力,又和她讲了许多关于禁城三大势力的情况,阿淑就有些不耐烦了,“你从来不会没有理由就说那么多,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小子不能杀。”知道阿淑的脾气,皮曼德回得爽快。

        阿淑便耷拉了脸了,“送上门来的也不能动?”

        皮曼德点头,自然不能杀。不但不能杀,就算只是把这小子弄成重伤,尘樊也不会轻易罢休的。不但如此,这事情传到了尘樊耳朵里,那海棠花妖肯定也要插手。

        以他们的能力,对上其中一个勉强能打个平手,他二人联手,便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禁城的势力虽然是分了三派,真动起手来,都是一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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