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走出冬季?! (25)(1 / 2)

        的时候她的形象就越高尚。

        何况即便她把自己说得那样不堪,有些事实却无法改变。

        是,阿淑和皮曼德确实是因为自己而来,他们也确实杀死了几个无辜人,但最终他们为什么会离开?

        她昏迷不醒被带回来的时候,有那么多的人都见到了,这些人可不都是傻子。

        君诺慢条斯理地打量着人群,她之所以要听纳垃弗这般诋毁她,倒也不是想借用群众的力量,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找到搅局的人罢了。

        孤木不成林,纳垃弗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光凭她一个人,那些流言也不会传得沸沸扬扬。

        想要找出这些人,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

        人在即将夺冠的时候,往往最容易放松警惕。就连纳垃弗都不能免俗,更不要说她的同伙了。

        瞧,在一派悲愤气氛的渲染下,你紧紧咬着唇是什么意思?便是再感同身受,也不用哭出来吧?便就是要哭出来,眼角也不该挤出了细纹呐。

        少年你才十三啊!

        还有那个妇人,年纪大了经历的便也多,这个瞧着就没那么夸张了。喜形于色算个什么,暗地里欢喜才是正解。

        妇人耷拉着一张老脸,面露愁苦。可您的腿在干什么?这么难过的场面,为什么要抖腿啊?

        瞧着下首那些人千奇百怪的模样,君诺险些就要笑出来了。却强行憋了笑,自觉自己的演技总比那些人要好些的,至少纳垃弗至今还未发现不是?

        “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纳垃弗举了一系列的所谓证据,总算说到了正题,“敢不敢把你的手举起来?”

        这是问句,君诺自然要回答的。

        她扬起了自己的双手,问道:“可看到了?怎么了?”

        君诺举起双手的时候,眼神仍是在打量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

        随着人越来越多,四周的房屋里都点起了火光,场上也有几个出来“打鬼”的男人手里举着火把,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便更加清晰。

        而她举起双手的那一刻,人群中忽然起了低低的议论声,有人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人则是失望,有人恐慌,更有人迷茫。

        因为君诺双手上赫然是整整三十个穿空戒指!

        一根手指上套了三个,穿空戒指虽是细薄的,三个套在了一块儿,便也如扳指那般了。

        出来赏景需要套上三十个穿空戒指吗?

        即便有人自始至终都不信的,看到了这一幕,却也有些心凉了,因为没法再欺骗自己。

        众人的容色也落在了纳垃弗眼中,她便有些按捺不住了高声朗道:“就在白天,我看到她朝地窖的方向去了,还奇怪为什么那么热的天要穿厚重的衣服,其实她是为了把戴了那么多戒指的手藏在衣服里,才不会被人看到。”

        “你是觉得我们卷了东西想走?”群情激愤之际,慕止淡淡道。

        他面上带笑,似有成竹在胸。

        纳垃弗闻言,忽然怔了怔,心中涌起片刻的紧张来。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总觉得哪儿有些奇怪。

        这么多的人,被发现了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些被撞破的惧意,可偏偏他们由着自己说了那么多,却从来不开口打断。

        若是心里有鬼,岂不是早就急匆匆让她闭了嘴么?

        可话都说到了这里,她已然没有退路了。

        纳垃弗心一横,道:“难道不是吗?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还想狡辩什么?只要派人去地窖里看一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到这里,纳垃弗的心忽然又是一定。无论怎么样,哪怕君诺发现了她的异常布下了局,地窖里的东西都被她搬空了,这可是事实啊。

        她听说了之后还不敢尽信,自己又亲自去看了的,不单单是地窖里,就连存放杂物的山洞里,除了一些破旧的工具,其他东西通通都不见了!

        证据就摆在眼前,看君诺能如何狡辩。

        “既然你这么说——”君诺拉长了尾音,目光从纳垃弗身上又回到了大伙儿那里,道:“走着?”

        “等等!”纳垃弗忽然道。

        连让大家去地窖里查看都不害怕,难道她真的做了准备?他们几个一向狡诈,自己可不能上了她的当才是。

        可如果地窖那一条路都行不通,她又该怎么办?只能挑些无足轻重的错处,“就算你没有带走大伙儿的东西,你戴那么多穿空戒指干什么?说你心里没有鬼,谁信啊!”

        “好问题。”君诺赞许地点了点头,泰然自若道:“你不妨猜猜我是为了什么?”

        “你……”纳垃弗想开口,却终于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面露惊恐。

        君诺却没给她扳回局面的机会,下一刻就开口道:“卜乌、哈克、骐达、莉花……”

        每一个名字念出口,纳垃弗的面色就慌张一分。该怎么相信这只是巧合,君诺只是在试探自己?

        那一个个名字,都是她最熟悉的啊……

        君诺念了半晌,只觉得口干舌燥,放弃了念人名,而是指着一些人道:“你、你,还有你,通通出列。”

        她也不是每个人的名字都能记得的,不过无妨,记得住是哪个就行了。

        原先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时候,她便确定了一些人选。今日演了这一场戏,又抓住了好一批漏网之鱼。

        被点到名字的人自然不会乖乖站出来。他们本就心中有鬼,互相都是知道对方的,听到君诺一念一个准儿,哪里敢在这时候站出来?

        连纳垃弗都没有办法,他们又能怎么办?

        可他们越是想往人群中躲,就越是逃不脱。

        双方的态度这样明显,刚才还陷入悲愤中的群众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这一个个想往后退的,立刻就将人抓住了。

        看清了那几个人的脸,众人也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听说君诺要跑,就是这小子告诉我的,可把我给气的。”

        “可不吗,要不是君诺救了老子一命,老子还真就信了她的邪了。”开口之人手里抓着一名妇人,那妇人低了头,恨不能将头埋到地底下去,却是无济于事。

        见此情景,纳垃弗终于不再挣扎,颓然道:“你怎么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君诺道:“若说是发现你有不轨之心,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你要是问的是这些人……”

        纳垃弗的同伙已经被几个男人逮住了推搡到一起,他们的周围被大伙儿围得密不透风,就是插了翅膀都逃不了。

        君诺扫了一眼这些人,将话接了下去,“是他们刚刚告诉我的啊。”

        说罢,不再理会纳垃弗的问话。她若是听不明白,那也是她自己蠢,君诺可没有替她解释的义务。

        “这、这都是在干什么呢?”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散漫的声音,因为被人扰了睡眠,一脸不耐的模样。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缺牙捧了个酒坛子满脸通红,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来了。

        原本心情就不错,见到缺牙那逗趣的模样,立刻就有人哈哈笑了两声,调侃道:“缺牙,你怎么又去偷酒喝了?”

        “胡、胡说!”缺牙许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了,说话舌头都是大的,“这怎么能叫偷呢,回头让黠给我把贡献点扣了不就完、完了吗,谁还喝不起一坛子酒了!”

        众人又笑,缺牙便有些不乐意了,虎着脸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偷、偷你的酒喝,你得意个什么、什么劲儿!酒、酒酒是君诺酿的,我就是偷了,那偷、偷的也是君诺的,人正主都没说话呢!”

        缺牙说完,抱着个酒坛子,竟然就倒在了路上。混在群众当中的四指便脸一红,只觉得交了这么个朋友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却也没真的抛下他不管,下一刻就挤出了人群搀扶缺牙去了。

        四指没听出什么名堂来,众人却陷入了沉思。

        缺牙嗜酒,半夜里去到酒窖里偷酒喝也是常有的事儿。这也只是旁人打趣他的说法,就和他说的那样,待到第二日她就醒了,缺牙是会抱着个空酒罐子去找黠登记的。

        大家都是伙伴,对他的心性算了解,他时常这么做,他们也不在意。

        但今日情况特殊,缺牙这会儿抱着酒坛子过来了,本就说明了一件事儿——酒窖的东西还在。

        单就是如此,也不至于让他们忽觉愧疚。君诺和纳垃弗的作态截然不同,他们早就猜出了些苗条,也知道酒窖里的东西还在,纳垃弗根本就是胡扯的。

        却不止如此。虽然他那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且大半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废话,却有那么一句,让他们心中一动。

        东西是君诺的。

        也许是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乃至于他们都忘了这个事实了。诚然,地窖里如今存了那么多货,不全是君诺等人的功劳。

        但不夸张地说,至少七成是。

        而如果没有君诺,他们眼下能不能吃饱穿暖、甚至他们此刻是不是还活着,这都不好说。

        哪怕君诺是真的要走,他们虽会埋怨,但其实没有怪罪她的立场。

        隔着数十米,君诺的视线落在了缺牙身上。巧合?还是……

        缺牙那摇摇晃晃的身姿、那氤氲了酒气的脸庞,全不似作假。

        无果,君诺也不再探究此事儿。缺牙给大伙儿带来的触动是暂时的。

        只过了一会儿,众人就已经恢复如常,暗暗下定了决心,面上却仍是带笑的,“君诺,这些人要怎么处置啊?”

        若是放在往常,逐出去也就是了,君诺此刻却不敢大意。纳垃弗其实是有些本事的,今日如果不是因为她太急了,未必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若是贸贸然将她放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出事端。

        至于其他人……

        君诺想起了阿淑。

        她一直不明白阿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为什么包含了那样的仇恨,直到她偶然间看到了数米,于是想起了一个人儿来——树豆。

        一个逐渐让她忘却的名字。

        树豆心狠,彼时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那个女人,却终究是出了纰漏。

        濒死并不等同于死亡,树豆被赶出慕啸城的时候,还没有断气。

        君诺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和尘彷遇见时,她在那一片充满花果香的林间看到的那个身影。

        在那条古怪的石子路尽头,那个身影一直试图唤她过去,却因为地方古怪,君诺并未上当。

        彼时她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直到前一阵儿,她意识到阿淑很有可能就是树豆的时候,这些几乎被尘封的记忆才串联到了一起。

        君诺还好奇树豆得了什么奇遇,恐怕就是那一日在花果林间吧。这世上越是危险的地方,通常也夹杂着莫大的机遇。

        想必她彼时也是真心唤人救命,却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死,还有了那样奇怪的能力。也许让满山野兽狂躁的原因就在此?

        君诺不再想下去。因为一时疏忽,她放走了树豆这样一个大祸害,导致如今摊上这么大的麻烦,眼下这个纳垃弗,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了。

        可至于纳垃弗的同伴,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道理是要斩草除根的,可这种关头,她竟又犹豫了。毕竟是法制社会走出来的人,哪怕经历了这许多,仍是不敢将人命当草芥。

        他们有罪,却罪不至死。

        可一个阿淑的存在,让她连将这些人逐出去都不敢了。

        君诺想了想,道:“纳垃弗处死,其他人……就先找个地方关押吧,我还未想好。”

        众人知道君诺一向心软,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办的情况下,便都噤口不言。

        要是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待到君诺下了决定再提出来,也是一样的嘛。众人便吆喝了两声,兴冲冲地准备去了。

        ------题外话------

        君诺:不准笑我怂。

        ☆、023 畏首畏尾

        ? 纳垃弗的事迹一败露,众人看她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先前他们对纳垃弗有多少好感,如今她的事迹一败露,众人对她的厌恶就有多深。

        想起往日里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也越发觉得她无时无刻不是做作了。

        想要杀死一个人有许多办法,轻松地死还是饱受折磨而死,这又是一门学问。君诺却没料到他们对纳垃弗的厌恶会这么深,她自个儿都没那么严重。

        后来才知道,纳垃弗表面上装模作样,背地里还干过害人的勾当。

        与她积怨的人不少,只是个个都以为只有自己和她不对付,竟到了如今有人提起,才一呼百应。

        纳垃弗的命运已然与她无关。君诺更在意的是这些“从犯。”

        慕止握了她的手,似乎有话要说。

        方投以疑问的目光,便听闻慕止低声道:“你还是狠不下心?”

        君诺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实的确如此,那里面还有十多岁的孩子,虽然做的事儿不对,但正是三观还未确立的年纪。

        若是有人好好教导,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畏首畏尾。”慕止毫不留情地损了她一句,“只要自己足够强大,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回来的路上,你不是就已经决定了么?”

        先前就知道了天蚕石当中藏有巨大的能量,但知道归知道,怎么使用又是另一回事。

        君诺一直觉得自己拥有一屋金山银山,却没有开启它的钥匙,直到前一阵子,矽与她说起此事。

        低阶的天蚕石可以直接吞服,而碧色的天蚕石则麻烦得多。因为它其中蕴含的能量丰富,贸然吞服,机体来不及吸收过多的能量,会有爆体的危险。

        禁城也是研究了许久才找到了使用它的方法。只不过因为它的数量极其稀少,往往有人得到了它也不会使用,光是摆在屋里,那就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而随着他们的能力愈发强大,天蚕石能够起到的效用就微乎其微了。所以千百年来,实际上并无人真正尝试过使用碧色天蚕石。

        再有碧色天蚕石内含有的能量本身就十分霸道,利用它来提升境界的人便更少了。

        但那都是在没有金色天蚕石的情况下。

        矽曾言,金色天蚕石是母石,碧色的天蚕石充其量只能算作它的子子孙孙。既是子孙,断然没有不听从母石的道理。

        只要将碧色天蚕石和母石放在一起,一段时间后,碧色天蚕石中蕴含的能量自然能够变得温和。

        而有母石在,想要从碧色天蚕石中汲取能量也变得更加简单。甚至不会破坏掉天蚕石本身的构造,只是从中提取出能量来。

        这意味着即便将碧石内所有的能量都提出去,她的碧石锅也照旧能用。只不过会从碧色变成透明色罢了。

        能量放着不用就是浪费,形势又迫在眉睫,他们回来的路上就在商量,不如直接动用碧石内的能量。

        慕啸城的人大多在三阶以下,两个月原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根本的东西,更不必说在他们离开的这两个月里,大家根本无心修炼。

        侥幸进入四阶的已是走运,普通人至今仍在二阶徘徊的,也不在少数。

        碧色天蚕石中的能量不容小觑,若是放心大胆去用,助众人直接破阶都不在话下。

        君诺也是最近才明白了等级制度。修炼之法初起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词汇比之现在还要匮乏三分,即便是设下这等级制度,也没个响亮的名字。

        分上、中、下三级,每一级又有九阶,越是往上越难。即便有额外的能量加持,君诺和慕止也将将迈入了中级的门槛而已。

        一个中级一阶,一个中级二阶。距离矽和浮迭等人的上级九阶,仍是可望不可及。

        听说大城市里就连最普通的士兵都是下级高阶,像禁城这样的城市,更是高级遍地,连普通士兵都是清一色的中级!

        若不是她本身有异能加持,与人一战?想都不要想。

        时不我待。

        他们必须迅速强大起来。

        所以这些人,也的确不值得她费太多心思。该送走的送走,真有情节严重的,她也不会放了就是。

        君诺刚下定决心,就听到远处忽然变得喧闹。这会儿怎么会吵起来?

        一行人朝着那喧闹的地方去了,却见到地面上喷了一道弧形的血迹。边上不远,便是绝了气的纳垃弗,瞪大了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眼神所向,君诺瞧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溅了血的手,而后才是凶器——一把弧形的钢刀。

        “黠。”

        君诺淡淡开口,众人在看到她前来的时候,便渐渐噤了声,只是眼神中仍有不服。

        那些人是在讨论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没想到忽然就闯出了一个黠。他从前行事雷厉风行,又不讲情面,许多人都是怕他的。

        最近又和纳垃弗走得近,众人又恼了他。

        又惧又恼,便就是他有什么不对,众人也不敢开口。可就在刚刚,黠忽然跑了出来,只一刀就结果了这个女人,这算什么意思?

        正想找他要个交代,君诺便发现了他们这里的异样,过来了。

        “嗯。”回应君诺的,是同样冷淡的一声。

        这里人多,不是谈话的地方。君诺便道:“既然人已经死了,她做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吧,将尸体烧了就是。纳垃弗的那些同伙,有几个情有可原的,我决定将他们驱逐出慕啸城,剩下些有过害过人的,或是有其他恶劣行为的,一律处死。”

        又说了几句安慰人的话,以及必定赏罚分明等鼓舞人心的话语,君诺背过了身,趁着众人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离开了现场。

        黠不必她多说,自是跟上了。

        此时天有些暗了,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见到黠回来了,忽然顾左右而言他。等到那三人先后离开了,才各自散去。

        武云先前和自己通报的时候,君诺还不信。她派人与大伙儿通气的时候,名单里自然是有黠的,黠却许久未回,君诺方知晓武云所说的多半是真的。

        慕啸城为什么会乱?

        仅仅一个纳垃弗,加上她那些并不突出的伙伴,这么轻易就能搅乱了池水?

        其实不然。

        是因为有人视而不见。

        三人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回了君诺自己的屋子里。君诺刚一坐下,黠就亟亟开口了,“我、我不是不信武云,只是没有证据,所以……”

        平日里那样果决的一个人,此刻说起话来竟然结巴了。

        君诺如今想想,也不怪黠,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是她太自大,才会觉得所有的同伴之间都会为对方着想。

        她默了半晌,道:“是我禁锢你了。其实纳垃弗和你,本质上是一样的人。你既有雄心壮志,就不应该在我这儿待下去。”

        黠面色忽变,“我和她不一样。”

        “是。”君诺打断了他,“但你之所以和她不一样,是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所以我才说是禁锢了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慕啸城的周边也并非没有其他族群,鹅人族与我们隔了没多远,如今不是也挺好?君忆也时常过来玩耍。”

        “你是在赶我走?”

        “我希望你遵从本心。”君诺摇了摇头,又道:“你知道我不是赶你走。说实话,就你我之间过命的交情,哪怕你躲在城内什么事儿都不干又如何?我不介意,但你不会乐意,你就不是那种耽于享乐的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有些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儿,一旦说出来了,双方都会尴尬,而它如今消失了。那么,为什么不遵从本心?”

        黠表现得太明显了,他喜欢过她。可他又的确是个人才,所以没法避开接触的时候,便只能装傻充愣。

        武云说黠对纳垃弗有好感的时候,君诺也很惊讶,但这其实并不值得奇怪。一样是心有鸿鹄的人,自然会有共鸣,只不过和纳垃弗比起来,黠从来磊落一些罢了。

        黠的话哽在了喉中。

        如果没有消失呢?

        但他深知这话若是说了出来,他就是想留也留不得了。

        武云其实说得不错。他确实是明知故犯,也却是对纳垃弗多关注了一些,但明明是因为……

        罢了,因为什么也全没有关系了。

        “明白了。”黠颓然道。

        其实很多人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啊。确实,哪怕没有这纳垃弗一件事情,他也不喜欢在慕啸城里的。

        不是他不知足,而是他日日夜夜都想完成他的执念、他想成为最强的人。

        “如果走得不太远,我可以提供帮助,任何你需要的,没有我做不到的。”黠转身之际,君诺添了一句。

        黠最终没能走成。

        是他那几个弟兄们不乐意了,一见到君诺就在她耳畔念叨,便是她回了屋子里,他们也在窗外哭号,于是慕止忍不住了。

        只是不知道慕止和他说了什么,黠不但“认罪伏法”,还一改之前怏怏的模样,做什么事儿都动力十足了。

        这一系列的事儿便告一段落。

        君诺的归来让谣言不攻自破,那些原本就对君诺十足信任的,经历了此事,几乎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大家热情空前高涨,又后悔先前落下的功夫,日日都勤奋得很。

        种植、畜牧的收效都还不错,原本几人一组定时出去狩猎的安排被取消了,众人只有嘴馋了的时候方会约上三五弟兄,也不会跑太远。

        大伙儿的心思大多还是放在了修炼上。

        还有件值得道的事儿,便是关于缺牙。

        君诺早就发现这小子机灵,对他印象十分深刻。解决纳垃弗的那时候,也是那小子的出现,恰巧做了地窖未空的佐证。

        后来君诺刻意试探了他几回,缺牙虽然没有明说,但君诺也算瞧出来了,那一日九成九就是他故意的。

        再后来,缺牙不知何时和盘鱼玩到一块儿去了,君诺在前者的提醒和后者的佐证下,又挑出了几个挑刺的人。城内剩下的人数虽不超过五百,但都是混熟了的。

        寒来暑往,不经意间,便是数个春秋。

        窗外起了雾,远方的场景便朦胧在了雾色中。

        一晃眼,便是五年过去了,又是一年春。

        刚下过雨,外面的空气中透露着湿意。君诺阖着的眸子忽然睁了开,通体的舒爽让她嘴角勾起了笑意,“我升级了。”

        窗外的土地仍是湿漉漉的,空气中散发着青草的香味,这一幕恍然觉得似曾相识。不过,终究有什么变了。

        “想要修炼到上级也太费功夫了,好在总算是与你并肩了。”君诺笑着说道,下一刻又敛了三分笑意,“先前说矽传来了消息,那边的人蠢蠢欲动了。”

        那会儿她正值升级关键时刻,只隐约听到了一些,具体的事项仍不清楚。

        “你会怕?”

        “从前肯定是怕的,现在不了。”出了一身的汗,这一次升入上级花费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要长,好不容易升级了,肚子都快饿瘪了,“万事延后,吃为大。”

        君诺匆匆洗了一把脸,便顾及不了其他了。慕止嘴上调侃她,却替她端了碗筷来。

        那是用耗尽能量的碧石做的,大体上是透明的,夹杂了些许白色的小点,但因为数量稀少模样又小,并不起眼。

        “你近日的功夫都耗在了升级上,消息有些滞后了。”慕止道:“不仅仅是矽,就连浮迭也递消息来了,叫咱们万事小心。”

        “他还说了什么?”君诺口中含着一片肉,含糊道。

        “蠕人的野心很大,他们要的是整个世界的臣服,按理来说他们准备了那么久,从离他们最近的亚岳城入手是最有把握的,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

        君诺大口吃着东西,但慕止知道她在听,继续道:“禁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自从造船的方法流了出去,蠕人前一阵子开始秘密造船。”

        “他们的目标不会是……”君诺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却见慕止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是我们。”

        “我……太阳!”君诺一拍筷子,“这么记仇真的好吗?一点大局都不顾,他们是不是有毛病啊!”

        ------题外话------

        给你们讲个悲伤的故事。

        今天想写“总算追上你的进度”,发现有两个字在书城是屏蔽词,于是改成“总算追上了你的进度”,发现屏蔽词由两个字变成了三个字。

        然后……你们可以自己找找,看我改成了什么。气~

        ☆、024 果蔬炮弹

        ? 慕止也颇为无奈。

        皮曼德和阿淑背后有人,这一点她们一直都知道,五年前他们就了解了具体情况。

        也许是通过浮迭之口,矽不知道何时听说了他们曾和皮曼德对上的消息,竟然亲自跑了一趟。

        彼时他们说好了等矽回去之后,便派人将暗神留下的功法送过去,那些字符图案旁人看不懂,他放心得很。

        但听说了皮曼德的消息之后,矽亲自去了一趟慕啸城,又将有关蠕人族的消息通通告诉了两人。

        蠕人是一种罕见的大虫子变成的,白花花的身体微微泛了点黄色,身上被分成一节一节的。

        成年的雄性蠕虫能够达到两米长,但它们的身体是可流动的。这和君诺曾经了解到的蠕虫完全是两种生物,只是名字一样罢了。

        两米长,身子约莫半米粗,这是蠕虫最常见的模样。

        但因为它们身体与表皮的可流动性,蠕虫也可以变为细细的一条,但它们的长度就会大大增加,盘起来绕一棵大树几圈也完全不是问题。

        虽然看起来软乎乎的,但蠕人的有着极为暴虐的心。他们喜欢吃肉——各种各样的肉。

        但凡是有了灵性的动物,通通可以成为他们的盘中餐。灵性越是高,他们越是喜欢。而皮曼德的背后,就是蠕人族的首领,名唤血龟。

        此人的境界高深莫测,据说早在几千年前,他就已经达到了上级九阶的高度。

        修炼是无止境的,之所以只有三个等级,那是因为这个概念被过早提出,那时候的人类还没有那样强大。

        如今又过了千年,就连矽也不敢保证血龟仍旧是上级九阶。万一他破阶了呢?上级之后还有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过……

        矽不知道,君诺却知道的。

        血龟的确厉害,但他达到了上级九阶之后,便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越来越膨胀。这几千年来,他的修为虽有进益,但不足为道。

        也许是皮曼德和阿淑当中,有一个人说动了血龟,才让他起了第一个攻打慕啸城的心思。

        君诺却不怕的。事实上,她还有一点期待。她做了那么多准备,为的就是迎接这一战。

        这五年来,慕啸城的发展完全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他们虽一心埋头提升实力,和一些大城市的往来却没有断,或多或少都得了好处,却也是互惠互利。

        矽的那一本功法竟然和三清功法殊途同归,名字相似就不必说了,大体上基础也是相同的,只不过修炼的方法不同。

        而君诺偶然发现,这两种修炼方法可以结合,一起使用的效果比起使用单一功法的效果来生生翻了一倍!

        他们的优势岂止如此?

        旁人缺少的东西,他们有。旁人不敢用的东西,他们敢。

        碧色天蚕石,那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大多数的人却连见都没见过。见过的不屑使用,即便有刚巧需要的人得到了碧色天蚕石,也不敢贸然使用。

        还有矽的那一套功法,虽然和三清功法搭配使用会使效果得到大大提升,但它本身对人体并不是没有坏处。

        君诺原以为旯热城的战士是因为修炼了转述的功法,既是通过矽传达,没准矽自己也未将它研究透彻。

        再加上一代传一代,每个人对它的理解都不一样,那功法本就记载不完全,如今旯丘知道的功法已然和最初的有了巨大差异了。

        但却并非如此。

        代代相传的确出现了差异,但这些差异未必就是不好的。本来嘛,虽然这一套功法是矽在万年前传授给各城市的城主的,但如今万年过去了,那些城主虽然不再,矽本尊却依然如从前一样啊。

        所以那些流失都算不得流失,即便真有人记不得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向矽打听,只是鲜有人会这么做。

        因为那流传下来的功法,才是一个城市最宝贵的东西,那是万年来的实践得到的精华。

        旯热城的功法的确会给修炼之人留下暗伤,但矽的那一套功法……虽然效果显著,害处也大,几乎就是在用人的生命力去修炼。

        原本一个人能活五十年,如果有正确的修炼法,他的性命能够得到无限的延伸。但用那一套古拉的功法修炼,虽然他的体魄得到了锻炼,武力也变得更强,但岁数至多能活百年。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许多人熬不到七十岁。

        经过几大城市改良过后的功法一定程度上消减了对人体的伤害,威力却大大削弱了。但从长远发展上来看,这样做依然是值得的。

        也许矽的那一本功法原本就是个半成品,才会有那么多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