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但一开口,语气中还是带着些怨气:“大王可就别再提酒了,您灌了下臣那么多回,自己却滴酒不沾,这算哪门子的酒友?”
“哈哈哈……”
陈胜大笑着拍桌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义之所在、一往无前的荆轲嘛!”
荆轲终于低头咬了一口水煮蛋,不理会陈胜,反正你是大王,你说了算。
陈胜也重新拿起一颗水煮蛋,一边剥壳一边问道:“话归正题,说说你斩妖司的近况。”
荆轲加紧咀嚼,咽了嘴里的鸡蛋后才道:“启禀大王,我斩妖司四科三十六衙外加十二游骑体系,已于三月前组建完毕,纳吾大汉治下所有州郡于吾斩妖司监控之下,平均每月处理妖患事件一百五十余起,妖魔屠村毁寨、危及郡县的恶性事件逐月减少,妖魔复苏之势,大体上已得到有效遏制!”
陈胜一口吃下半个水煮蛋,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很好,你斩妖司没有令我失望,今岁年终,你斩妖司上下年俸一律加三成!”
荆轲大喜,连忙揖手道:“谢大王!”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作为斩妖司镇守使,他可以不在乎银钱财物,但不代表他手底下的斩妖使和缇骑也能不在乎。
更何况,那不仅仅是银钱财物,还代表着王廷对他们工作的认可与嘉奖!
人总有所求,或为利,或为名……
陈胜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继续问道:“关于域外妖族渗透之事,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荆轲思索着组织了片刻语言后,回道:“回大王,自年初东海之滨一役后,吾汉地境内的域外妖族行迹便越发隐秘,且与本土妖族的联系也是时有时无,据各科室送回的公文来看,吾汉地境内的域外妖族活动迹象,一直都不多,且无串联之势,司中也只能是发现一例,打击一例!”
陈胜抬眼看他:“控制得住?”
荆轲不明所以的点头道:“尚在下臣控制之内。”
陈胜不置可否的端起面前的豆浆,一边小口小口的啜饮,一边转而问道:“说说你斩妖司内拔尖好手的情况。”
荆轲连忙回道:“启禀大王,当前吾斩妖司内有先天境斩妖使三十四人、后天境斩妖使一百八十九人、气海境缇骑六百八十九人,此事说起来也蹊跷,许多好手入吾斩妖使之前,自身境界皆已停滞数年、无有寸进,一入吾斩妖司之后,境界便开始突飞猛进,连下臣都隐有明悟真意之势,下臣以此为资,招募了不少好手!”
陈胜沉吟了几息后,轻笑道:“此事不难理解,世事如潮人如水,黑白难分、正邪混淆,人在其中,难免迷茫。”
“斩妖之职,建功立业、保家护民,人世间再难找到比斩妖之职更黑白分明、正邪对立之职,心正意正,修行自当事半功倍。”
“更何况,斩妖司乃我大汉中流砥柱,自当受吾大汉国运荫蔽!”
“且斩妖护民,本就有功与九州人族,可得人道功德!”
“诸力同使,境界不突飞猛进才是怪事!”
陈胜当下的武道境界,已经超出他的境界许多,再加上身处九州大势中心,山河社稷尽在掌握,观荆轲他们这个层次的修行者,自当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荆轲听言,心头却是大感震撼,一连道了三声“难怪”,心中信念亦越发坚定!
“只是,斩妖司的拔尖儿力量,还差得很远啊!”
陈胜放下豆浆,看着荆轲正色道:“俗话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而今我大汉便是九州的高个,天若塌下来,就得落到我大汉肩上了啊!”
荆轲揖手道:“请大王示下!”
陈胜不急不缓道:“以前咱大汉乃是割据一方,管好自家这一亩三地已是不易,自然不必再去操旁人的心,但你看看,九州当下的这些个所谓王侯豪杰,有哪个成器?九州若真有什么灭顶之灾,哪个扛得起事来?”
“先贤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咱大汉也不能再只盯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被动的等着外夷打进来,再在咱们家里跟咱们开战,这终归是咱们自己的家,无论打坏什么盆盆罐罐,最后都得咱们自己来收拾残局。”
“所以啊,是时候未雨绸缪,着眼于整个九州了!”
“比如百越人那边信奉的巫神、祖灵,是个什么情况。”
“再比如北疆的犬戎、域外妖族,又是个什么情况。”
“咱们总得心头有数儿,才能针对性的制定应对之策啊!”
荆轲听言,心下第一反应便是无从下手、难如登天,面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迟疑之意。
陈胜见状,笑道:“不是让你们两月三月便做出成绩来,可以是一年半载、也可以是三年五载,但总得去做,才能有收获吧?”
“我先前不是让你秘密收拢了一批听得进人话的本土妖族吗?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拉出来遛遛了吧?”
荆轲双眼一亮,失声道:“大王之意是,将那些小妖小怪,派到北疆和南疆去?”
陈胜笑着点了头,正要细说,便见谒者引范增进门来,转而道:“此事你下去后好好思忖思忖,草拟一份行之有效的计划书提交给我,我看过之后咱们再细说。”
荆轲也见到了进门来的范增,起身揖手道:“那下臣便先告退了。”
陈胜挥手道:“去吧,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找陈风与李仲商议商议”
荆轲:“唯!”
荆轲退出偏殿,范增上前揖手道:“老臣范增,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范公请坐。”
范增:“谢大王。”
范增落座,即刻便有宫人上前撤了荆轲的早食,重新上了一份早食。
陈胜伸手道:“范公且试试,看和不和你口味。”
范增看了看,由衷的揖手道:“大王贵为九六之尊,食宿还如此朴素,连老臣家中早食都比大王丰盛,老臣愧对大王。”
陈胜大笑着摆手道:“早食而已,哪有这么多说道,你啊你,好的不学,尽学李公溜须拍马!”
范增抚须笑了笑,也不争辩。
陈胜:“这么早请你过来,是商议年号一事!”
范增大喜:“大王终于决定颁布年号了?”
陈胜颔首:“我本不欲这么着急,毕竟我既非天子,又非人皇,然不颁布年号,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于我王道修行亦大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