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绝瞧着那熟练的解衣动作,眼睛里满是诧异。
“你……”
“你什么你。”姜好瞪他一眼,转身上榻半跪在他身后,伸出手撩开那乌黑的长发。
她拿过剪刀,开始边剪边脱。
外衫还好,可里面的衣衫便很难脱了,流淌而出的猩红血液早已凝固,使得皮肤与布料紧紧地黏在一起,若是强行脱下,一定会有撕皮割肉之痛。
她放下剪刀,对着花绝沉声道:“会有些疼,你忍一忍,知道吗。”
花绝垂下眼睫,不做声。
姜好伸手,慢慢地扯下嵌有玛瑙紫玉扣的金丝黑袍。
在花绝的后脊,皮肉翻卷的伤疤映入眼帘,原本凝固的鲜血再被拉扯,又缓缓流下艳红的珠子。
划过狰狞的结巴旧伤。
姜好的手有些抖,这样一个洁白的脊背,上面却错落着深浅不一的伤痕,新的,旧的,医治好的,无可救的。
坑坑洼洼,甚是可怖。
她伸出指尖,似柳絮点涟漪般轻轻触碰那些伤疤。
“疼么?”她问道。
花绝背对着她,默默地回道:“习惯了。”
呵……
习惯了……
这个词,还真是平淡到可怕啊。
姜好把搭在腿上的黑袍扔在地上,拿过旁边的止血药,打开瓶塞,一点点地撒在伤痕上。
“以后,你不要穿黑衣了。”
省得,她看不清他的伤情。
花绝似冰雕般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一直到裹好纱布,处理妥当。
姜好这才把软榻上的东西收拾下去,她脚落地面,还未迈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又拽回床上。
长发垂下,遮挡在她的脸颊两侧。
姜好直直地望进那诡魅的黑瞳里,幽深,晦暗,失去血色的面容倒是增有两分脆弱的精致。
她就那么看着,看着这张冷艳的脸慢慢向下、慢慢向下……
“你干什么?”姜好伸出手抵在光洁的胸膛上,疑惑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花绝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他看着躺在自己眼前的小家伙,抬起右手,抚摸过那娇嫩的小脸。
风停歇,月躲避,只有被烛火映在墙壁上的双影,在交织扭动。
啥?!
姜好满是惊愕地盯着眼前人,她曾听说若是伤口处理不及时,会让病患头晕发热,甚至陷入昏迷。
难不成,花花因为伤口过多,病情加重,语无伦次出现幻觉了?!
姜好伸出手,放在花绝的额头探探温度,又转过手试了试自己的脑门。
这貌似……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