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却是今日要弹劾鹤青的重要凭证,若是被毁,他如何弃暗投明归属于三殿下的麾下,眼看日头马上便要破晓,再不走,上朝该来不及了。
“呜呜呜”薛择又喊了几声,不是不想说话,他的嘴巴被布条堵着,实在说不出来。
那还在看情书的少女听见一番吵闹,抬头一瞧,尚书大人左扭右扭,跟个蚯蚓一样来回乱晃,喉咙发出怪音,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她抬手一挥,薛择便看见一直站在白袍少女旁的黑衣女子,走过来扯掉嘴里的布条。
“袭击朝廷命官乃死罪,你可知我是谁!”嘴里东西一消失,薛择大声质问,他希望声音能传到门外看守的小厮耳朵里,好麻溜地赶紧找救兵抓这两个贼子。
“我当然知道。”少女悠扬地嗓音里满含了笑意“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儿子是谁。”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有歧义呢。
薛择一哽,他总不能说‘明知道我儿子是谁,还不快把我放了,小心我儿子收拾你’之类的话,上一次找人撑腰,还是自己当儿子的时候。
“薛大人也别等门外小厮找人了,我既然敢闯,便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桌面上的灼灼火光若豆粒般大小,少女纤细的手指捏着宣纸微微一碰,火苗立即肆意席卷向上,迅速吞噬掉那几张情意绵绵的‘情书’。
薛择有一瞬间瞳孔炸裂,那是能够让薛家平步青云的重物啊。
看着被火舌肆虐最后落地成灰的残渣,薛择那飞黄腾达的念想也逐渐沉落谷底,心一沉,脑子便有了几分活络。
他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你是姜好,姜小姐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有谁会为一个官奴出身的黄毛丫头来以身犯险,除了主子姜家,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不错,脑子还算有几分清醒,就是太慢了些。”
被点破了,姜好也没有慌乱,施施然摘掉戴在头上的披风帽,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她右肘支在桌面上,托着下颚:“好久不见,尚书大人。”
薛择目光一冷:“安老将军向来仁义忠孝著称,没想到教养出来的孙女,竟是如此不知羞耻之辈,老夫真是见识了。”
姜好也扬起冷笑:“抬举,相比薛少爷打家劫舍,偷鸡摸狗,本小姐自是不敢恭维,不过,要说到仁义……”
她的眼里含有嘲讽:“是尚书大人先不仁,又何苦跟我谈义字呢。”
薛择:“哼!当初你来找我支持齐羽,分明是威胁,老夫如今想要投靠正主,哪里有不仁之举。”
姜好道:“不错,本小姐承认当初拉拢是依靠着威胁,如今薛大人想要换主,本小姐自然没有什么怨言,不过,我也总不能留一个一心想要我死的人在身边吧。
朝堂上没有朋友,只要利益,既然我们道不同,那么本小姐堵了你的路来搭我的桥,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不是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些话可都不是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