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手捻胡须,一眯眼睛。
这么简单,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顶着‘你敢说假话老夫先断了你的腿’的威胁眼神。慕锦成僵硬道:“当真。”
不是不愿意说,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一个不小心又会招来误会,还是少道些好。
安老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在那儿打马虎眼儿,轻哼一声,倒没有继续追问,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老了,终归要退出去的。
这一点,随着日子长了,安老也越发深受,只要这臭小子没耍什么花花肠子,当个朋友倒也不为过。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慕锦成一眼,转头朝姜好道:“今天的工程进行差不多了,先回去休息,明早再干。”
回了府衙,炊烟又升起。
县令高蟹搓着手在门口等他们,弓着背,咧着笑,殷切地简直像见到了自家祖宗,尤其是对姜好。
一众人很纳闷,之前高蟹算不上冷淡,但也绝谈不上热情,话里话外都是自家苦楚,帮不上忙,整天哭爹喊娘,怎么一转头便换了幅嘴脸。
安老意味深长看一眼姜好,姜好报以微笑,出门前确实震慑了一把高蟹,却没觉得效果能如此立竿见影,简直跟吃错药一样。
等进了大厅,她才明白,这人不止吃错药了,服用量还巨大。
猩红如血的袍子垂落,光滑柔软像是水流。
花绝端着茶杯,懒洋洋地坐太师椅上,茶盖划过杯沿,轻碰出一道又一道清脆的声响。
“你怎么来了?”
姜好看见他不禁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我若再不来,某些人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花绝冷淡地回了一句,随后便不再理她,起身来到安老面前,说道:“水患比我想象中要压制得好,您辛苦。”
安老一拱手:“侯爷抬举。”
花绝扶起,也是客客气气。
其实安老对花绝的态度,其实挺微妙的。
若说朝堂上对于花绝的行事作风,有支持派和反对派,那么安老毫无疑问便是中立,左不支持,右不反对,上朝一闭眼,任周围人来回来去吵吵。
若不是此次南江水患涉及到百姓困苦,安老可能还在朝堂上打马虎眼儿,闭耳不听,垂眼不看。
可能花绝幼时是在安府长大少言为了避嫌,也可能看在自家外孙女面上不好多说什么。
总之,两人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看得姜好一愣一愣的。
花绝扶起安老,眸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一下慕锦成,那种嫌弃神色简直不言而喻,慕锦成被盯地没有丝毫窘迫,还大大方方行了个礼:“见过侯爷。”
花绝冷淡地转过头,哼!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
安老轻咳两声,打个圆场:“今日帮忙治理水患,大家都累了,早些开饭,然后休息,明天,还要趁早赶工呢。”
高蟹搓着手附和:“是是是,各位大人都累了,下官早已准备好了饭菜,还特意拿出了祖传的美酒,大人们多喝一些,暖暖身子,暖暖身子。”
一番殷勤,却没人理他,安老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准备。
用了膳,又施了粥。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打在小水洼上溅起一颗又一颗水珠。
姜好走进一间特意为她清扫出来的屋子里,上下一打量,陈设齐全,绫罗粉纱,小炉子里还点有淡淡清香。
这屋子不像是清扫出来的旧房,有点像未出阁姑娘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