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随着比赛的进程一步步加深，那些爬到高处的队伍身上都凝聚着赛区内大量的人望，一旦跌落，十有八九都要被人喷的怀疑人生，一蹶不振。
TQ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这支队伍最开始根本没有粉丝，只有一大批希望梨珍珠尽早离开的珍珠粉。
大家最开始对这支女队的看法也是能保住LPL名额就不错了，即使季后赛没进，可能也只有梨珍珠的粉丝会稍稍有些失望，甚至还可能庆幸，因为她们可能会觉得，这样梨珍珠就会从TQ里脱身出来了。
但随着夏季赛的比赛打到中段，粉丝们对TQ的要求就上升到至少进季后赛并且不一轮游了，这个时候如果最后掉出去，那所有人肯定都要唉喷，只是火力没那么凶猛。
夏季赛打完，半区前二进季后赛，粉丝们的要求就已经高到至少二号种子进世界赛，并且至少小组赛出线了，还有不少要求进决赛的粉丝都在她们和EDG的比赛结束后表示失望。
好在是BO5拉满，当时没怎么喷，现在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现在打完了前三局小组赛的，大部分粉丝的期望也已经上升到了至少四强，部分激进的粉丝都开始贷款决赛了。
这要是真上了四强，是不是要贷款冠军了呢？
她们这次只是来见识一下世界赛的，定下的目标也只是最高四强，小组赛能出线就满足了，决赛啥的想都没想过。
如果这个时候委婉的自降一点实力，然后早点按计划溜号，虽然会让粉丝失望，但毕竟期望值还不够高，唉喷和粉丝经济的损失也不会太多。
如果真的一路闯到决赛，再经典输lck……即使BO5打满，估计也会吸收成吨的火力。
到时候就只能硬拼一把希望渺茫的冠军了。
“你们想的也太多了吧？”
看到梨珍珠、米萝莉和章紫涵一边思考一边交换眼神，虽然不懂妫宓所说的这个概念的含义，却也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的莫云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打比赛又不是为观众服务的，尽力打好每一局不就行了吗？”
听到这话后，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看的莫云莫名其妙的。
她难道有说错什么吗？打比赛不就是为了挑战一个个强敌，然后一步步的赢下去吗？
之前虽然存着搞事的心思，也只是想多挑战几个lck的强敌而已。
但在三个战队拥有者和管理者看来，莫云就是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只用选手思维思考事情。
反正打比赛就有工资拿，当然要尽可能打好一些。
但对于她们这些养战队的人来说，追求收益才是最关键的啊。
一个战队的开销可不便宜，米萝莉是靠着其它产业的关系链勉强保证这边不亏，然后借助这边的影响力拓展自己其它领域的业务，但当这些业务都拓展完以后，战队就成了一个只会吸金的无底洞了。
梨珍珠这边则是LSPL队伍，暂时还能保本，上了LPL也是放假中状态，暂时能省一笔钱。
但还想继续运营的话，她一个人的资金已经完全不够了，要么出手名额，稳赚一笔快钱，要么找大资本合作，引入资金流，再靠谈判稳住她对战队的控制力。
所以，如果说努力打比赛，可以预见的最终结果会是粉丝经济血亏，那对于米萝莉来说，提早放弃可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而且，莫云刚才那句话的大前提本身也是错的，竞技体育这种东西，从古老的雅典运动会至今，如果不是给观众服务，还能是给谁服务呢？
即使谈所谓的荣誉，也得万众瞩目才有荣誉可言吧？
不过她本来就是奔着职业赛的挑战来的TQ，会这么想倒也无可厚非。
“……就是这样了，你们不理解的话，可以简单的认为如果爬太高再输，而且输太惨的话，小米到时候可能会赔的发不起工资。”
章紫涵用尽可能简单的话把她们担心的问题向莫云她们解释了一下。
听完之后，莫云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对工资啥的看的不是特别重，只要别给她饿死，能让她赚到一直生活到老的钱就行，更不能理解这些资本家们考虑的东西。
而且，作为一名选手，就算是在乎钱的人，也应该努力打好比赛，就算输了，也得把自己的身价打上去吧？
纯为一支队伍考虑叫什么事？
她想的还是挺深的，但蓝荟想的也不少，她此时的神色就比较紧张，言语呐呐的问道：“那，那我们接下来还是放点水吧？”
和莫云的偏理想化不同，蓝荟看到了更现实的部分。
对一般的选手来说，战队赔不赔本不管他们的事，只要电竞大环境不倒，选手总能找到下家的话，自己的身价才是最重要的。
但她们作为稀少的女性队员，即使冒着失误降价的风险把身价打上去，也不太可能有下家战队会接手她们了。
米萝莉几乎掏空了LPL的女强人，还得自己下场，才组出了这支TQ，纯女队已经没有足够的人选，组不出第二个来了。
不是纯女队的话，管理等各方面都会出问题，还存在队内恋情，XSR等不可控的减分因素，战队的管理层肯定是不乐意接受的。
即使强行接受混搭，恐怕也是吉祥物养着，像梨珍珠一样，关键时候不得不用上了才会想到。
所以，对于在乎现在和将来资金收入的蓝荟来说，她更希望能维持住TQ的收支平衡，至少保证自己的工资不要往下跌。
梨珍珠在一旁看了看她和明显挂着不满神情的莫云，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这两人一个现实主义者，一个理想主义者，怪不得总是互相有意见，看不顺眼。
蓝荟问完之后，还拉了拉赵倩的衣袖，想让她也说点什么支持自己。
但赵倩却在犹豫。
她是纯粹为了荣誉来的TQ，虽然蓝荟和她深入交流过，她也大概能猜到对方现在的想法，但要这样撤走，不为了最高的荣誉拼一把的话，她总有些不甘心。
见赵倩不说话，蓝荟嘟了下嘴，也不说话了。
众人一阵沉默，心事重重，挑起事端的妫宓倒是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看的米萝莉一阵不爽，吐槽道：“你这个家伙真是的，这种话题就不能憋着不说吗？至少也等我们输了一把以后再说啊！”
妫宓笑呵呵的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光顾着比赛好玩，免得到时候把老本都赔进去。”
“真是的……唉……”
米萝莉叹了口气，战队确实挺烧钱的，现在粉丝经济出于上升期，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要不是妫宓这个旁观者点了她一下，她恐怕要到S赛打完才能意识到这事。
但是，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虽然这是她的战队，但她无法草率的替队员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眼里只有钱的资本家。
“……投票吧，我弃权，你们决定，看是努力拼一把还是怎么样。”
苦思冥想了一分钟后，米萝莉干脆破罐子破摔，让队员们自己来做决定。
反正打比赛的主力是她们，在赛场上拼搏的是她们，她只是个老板兼打手辅助而已。
“我也弃权。”
梨珍珠也不打算参与这种投票，她最开始留在TQ就是看米萝莉的面子，所有的目标也都是随着米萝莉的心思订的，而且她也想看看其她人的决定。
“那我投放弃。”
章紫涵马上支持了蓝荟，作为米萝莉的财务管家，她比米萝莉更清楚战队这个无底洞的支出，之前也是当局者迷，而且大部分心思被带到教练工作上了，才忽视了潜在的财务危机。
“我……嘶，我，我想继续冲一把！”
赵倩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的后腰肉疼得不行。
妈耶，蓝荟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啊！
“那2:2了啊。”
梨珍珠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看向了某只呆在米萝莉怀里一动不动的吉祥物。
欧阳青箐一如既往的没啥存在感，连着坐了三天冷板凳，目前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米萝莉当玩偶抱着，脸上也一直挂着经典的o-o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认真听，更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她现在有着关键的一票。
众人也纷纷看向了这只小小萝莉，看的欧阳青箐眨了眨眼：
“……我？”
“对啊，你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