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熊为何会选择赵珣,是因为赵衡赵珣父子这一支赵室,在尚未吞并中原的离阳王朝里,其实远比赵惇赵篆这一支更符合正统身份。
老靖安王赵衡在夺嫡失败被“发配”青州后,之所以那么积怨深重,这其中未必没有这份缘由在里面。
如今的祥符新朝,恐怕没有几名官员知晓早年那桩秘辛。
在赵篆的爷爷尚未登基之前,因为同辈的醇亲王膝下无子,宗人府就提议将赵衡过继给醇亲王一脉。
只不过赵篆爷爷的登基过程,比起儿子赵惇更加扑朔迷离,总之到最后赵衡的身份,变成了恐怕连宗人府老人都拎不清的一笔糊涂账。但如果这个时候拿出来旧事重提,早不如巧,可谓恰到好处。
不过,当徐凤年再见到赵珣后,立刻决定再将扔到春神湖里。
说到底,既然决定要改朝换代,赵珣对北凉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乎。
别看赵珣的身份现在还尊贵,等再过个二年,这个身份就如那春神湖的鱼虾一般,一斤都卖不了几个钱。
徐凤年又何必将赵珣带回北凉,给自己添堵呢?
再者说,二姐徐渭熊在此次出征前,已让徐凤年自行判断,将赵珣带回北凉是否值得。
徐凤年又有何惧?
说来,现在西蜀南诏皆入北凉之手,整个广陵江以南地带,离阳的半壁江山,已然不姓赵了。
徐偃兵说着这段时间北凉的情况,“另外,北莽想要在龙腰州鼓动叛乱,已被曹嵬领万骑镇压,此回北莽派人渗透幽云道的朱魍,也被呼延大观等人连根拔除。”
徐凤年摇头笑道:“北莽的那位太平令,还是不死心啊。只是稍一诱导,便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筹码都投入。”
思及此处,徐凤年看着远处似乎望不到尽头的广陵江,喃喃自语道:“离阳又何尝不是如此。四征将军中,阎震春与杨慎杏二将战死广陵道,甚至就连杨慎杏的儿子都随着一同战死,所得也不过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谥号。如此凉薄,也无怪顾剑棠要为自己准备后路。”
徐凤年抬头往天,目光穿透九天,“青帝,你以谢观应为障眼法,意图借陈芝豹这个自己在人间化身,获得千秋万代的帝王身份,把整个人间当作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欲用这人间气运,谋夺更高位置,又不想自己沾上天道因果。这般算计,可曾问过吾。”
天色渐晚,不少船舱内点起了油灯。
广陵江上船灯延绵十余里,于江道之上,形成了壮观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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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归于北凉治下的西蜀,一处不知名的荒原之上,一名中年文士身影一闪而过。
剑气极速来到,将这名中年文士逼得无可遁形。
此时的谢观应,衣衫破损染血,披头散发,手中白碗几尽破损,狼狈不堪。
自北莽一役失败后,他就一直受傲笑红尘这位红尘剑仙的追杀。
从辽东石林到南海花岛,再从南海到东海,又从东海到西蜀。这一路走来,谢观应早已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除了一开始还有些喘息的时间,越到后面,傲笑红尘的剑气就越强,找到他的速度也越快。
直到现在,谢观应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白碗也在前几次的逃亡中以作保命之用,用来抵挡傲笑红尘取命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