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冷的无法入眠之时,只听得茅屋外,“噼里啪啦”的柴禾爆裂之声传来。
焦大忍住钻心的寒意出去看时。
却见原来是白日里,前来帮忙的一个匠人,正在那里替贾蓉烧起篝火,以驱赶寒意。
那匠人看样子,也真穷。
身上的棉袄虽厚,却也十个窟窿、八个小洞,无数黑黢黢的败絮自那些孔洞中,肆意钻了出来。
左右睡不着。
焦大索性返身自茅屋里,拿出白天乌进孝兄弟,孝敬给自己的一壶酒。
就坐在篝火堆旁,与那人闲谝。
“老倌儿,你是何方人氏?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为何独自跑来此地,替我等烧旺火堆?”
焦大是粗人,在宁国府呆的久了,倒也学会了一些官面词儿。
那人一听,赶紧对焦大鞠躬。
随后,半直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道:“禀这位爷,俺姓余,您唤小的余蛰就好。”
“唔...老夫记得,你白日里,在工地上,好像是做泥瓦工罢?”
焦大摆摆手,示意余蛰放松,“坐下来说话。”
余蛰搓着满是裂口的粗糙大手,一脸的紧张不安:“爷当面,小人哪敢坐?”
“坐下!哪又那么多劳什子讲究?”
焦大递过酒壶:“来,喝两口驱驱寒。快快坐下,那不成还要老夫仰着头和你,搭梯子和你说话么?”
余蛰这才侧着身子,半拉屁股坐实了,与焦大说话,以熬到天亮。
原来,这余蛰见属螃蟹的乌进孝兄弟俩,一向都是横着走的主。
如今却在贾蓉面前低三下四,伏低做小。
余蛰虽不知道贾蓉姓名、来历,却也知道这贵公子,定然来头不小!
再联想到此乃宁国府,贾家的田庄,那余蛰就暗自猜测:眼前这位英俊白面郎君,极有可能就是贾府子弟。
说不定,还是贾府里面的旁支子弟哩!
不要小看了古人的生存智慧。
余蛰见状。
心里便活泛开来:自己老鳏夫一个,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得过一日算得一日,哪里死了便哪里埋。
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
若是他们,继续跟着自己学泥瓦匠手艺,那以后他们的命运,也不过是自己的翻版罢了。
穷家小户,底子薄,遇到一点点大的变故,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余蛰便想抓住这个,好不容易有一个贵人来到偏远小山村里的机会。
想让自家儿子,跟着贵人去厮混,好歹也能混一个不一样的前程...
说实话,底层苦哈哈,想去当贵人身边的奴仆,那还真不容易呢!
“嘿嘿嘿,傍晚时分,小的见贵人和您老,有在此野地里露宿的架势,就叫来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前来看看。”
余蛰不敢接焦大递过来的酒葫芦。
只是咽着口水回道:“夜里寒冷,小的只是来看看,若是篝火不旺,就添把柴禾。
有火光在,贵人也就暖和一些儿更不能叫野狼野狗,惊吓到了贵人。”
“与两个儿子一并来的?”
焦大皱眉:“人呢?”
“铁蛋儿、铁柱,来来来,让这位爷看看你们。”
随着余蛰的呼唤声,黑暗之中,闪出两个壮硕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