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一年的春天,段睿青用自己手里剩下来的钱,以及头年卖掉折耳根的钱,还有他每个月存下来的工资,云绍晨的工资,加上段瑶娴和杨辉手里的钱,几人勒紧了裤腰,边收边卖,硬是几乎将整个云岭的茶叶都给收卖空。
这到让那个茶厂的老板很是高兴,什么也没有多说,段睿青送去多少,他收下多少。价格随着市场价调动,不管是最上等的细菜还是最后的粗茶,全部照收没二话。
这一年春天几人同样忙碌了整整两个半月,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半夜,瘦了整整一圈,但也许是在因为段睿青正在长身体,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单薄,反而更劲瘦有力了。
云绍晨看着他这样,觉得心疼又欣慰,小孩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短短两年却小小地做出了一番事业,赚的钱令几个大人都不得不另眼相看,这让他心里为他感到骄傲。
虽然云绍晨嘴上从来不多说什么,但是段睿青还是常常能看到他赞赏般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小得意,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
这一年赚的钱要比头一年的多了两三倍,段睿青一分没有动,先全部存了起来,然后再和段瑶娴夫妇开诚布公地把账算清,并且和他们说明了这笔钱的用处。
段瑶娴两人都是能干的,在村里除了忙茶山的事外,还另外自己种地养猪,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是自给自足没有问题,还能省下一小部分的钱改善住房问题。
段世国在这期间也陆陆续续地知道了段睿青几人倒卖茶叶赚了些钱,到是没再来找他的麻烦,但却一直保持着观望状态,似乎是在等段睿青主动回家道歉。
可是儿子段睿青几乎每个月都会和他妈妈约着见面,却就是怎么也不回家来看他,段世国在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以又拉不下脸来找他,只能在家里转来转去地骂他有钱了就不记得生他养他的父母了,白眼狼之类的话……
若是在以前,胆小无能的段妈妈在他发脾气时一定会吓得不敢吭声,逆来顺受地承受着他的怒气。可也许是因为现在见到自己的儿子那么争气,突然就不那么怕段世国了,他发脾气时,她就躲出去找儿子,放他一个人在家吵闹。
于是段世国有气没地方撒,变得更加气恼了……
其实段睿青除了头一年是因为在气他爸打了他哥外,后面就着实是因为太过忙碌,没有空去看他的,如果能抽出时间,他第一个看的也是独居在乡下的姥爷,然后才会考虑其它人。
茶山在第三年可以开始采茶,虽然刚开始并不能赚很多,但也是一桩喜事,证明他们几年的辛苦和投入并没有白费。
而段睿青本人则在师傅贾老的指点和暗中安排下,开始跟着熟悉的茶商们跑出县大门,去外地那些更繁华的地方打探路子。
一两年下来,摸爬滚打的,也寻得到了许多经验和路子,段睿青也开始带着春天留下的一部分茶叶,自己往外找销路。
但是一切并不是有了“重生”这个先知便是无所不能的。
时代不同,人们的想法不同,社会风气的不同,都是一种阻碍。段睿青就在这上面吃足了苦头。
刚开始时,这条路走得十分不顺利,甚至还有挨骗的时候。那时人口流动极小,当地人都很排斥外来人口,如果遇到外来的肥羊,绝对宰人没商量。
段睿青也知道这一点,为了省钱,外出时他都只能住在很破旧的民房。因为大多数时候,他即使知道人家在骗他,也不能多做其它,否则被人骗了是小事,被人硬抢打斗中受伤就是大事了。人生地不熟的,受了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而且在那个年头,人口贩子也活动得相当的明目张胆,段睿青一个人在外时,连吃东西都得小心翼翼,从来不敢随便接别人给的东西吃进嘴里。
从这一年开始,为了能找到更多更直接的销路,段睿青在南门酒店的工作只能职掉,为此罗弘最为不高兴,好在段睿青常常会带着好东西去看他,两人的关系到是更好了。康宁辉也挺遗憾的,不过两人还是朋友,他每年需要的茶叶,段睿青都会提前备后。就连后来酒店里需要的茶叶,康宁辉也毫无犹豫地找上了他。
段睿青虽然开始真正做起了商人,可是在面对这些曾经帮过他的朋友时,他从来不让他们吃亏,十分诚实,为此他交到的朋友到是更多了。
当然也因为太过忙碌,他和云绍晨分开的时候也更多了,多数时都是聚少离多,每次不是他去了外地,就是他回家时云绍晨下乡或者出差等等。
段睿青每次回家时看不到他哥,心里就觉得委屈不高兴,好不容易能见到一次人,便会抱着不撒手,或者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哥身后,他去哪儿,他跟那儿。
两人好不容易地静静地抱着待一会儿时,段睿青便给他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时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