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那下人连忙告饶,生怕他再来一剑直接削了他的耳朵,“把他关在燕月楼里了。”
“你们抓他有什么目的。”晏江璧没放松对他的钳制,冷着声音逼问道。
那人不敢不说,连忙解释道:“是是个小奴隶,妈妈说要抓回来这月给开|苞的……”
晏江璧不太明白“开|苞”是什么意思,但也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架着剑绕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人提至了半空。
“啊啊……”
那人突然被人提到半空中,吓得大叫了起来,晏江璧听得耳朵嗡嗡直响,便在那下人怀里掏了个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不耐烦地威胁道:“闭嘴!”
那人知道他武功高强,不敢不从,嘴巴被堵上,立刻便消了音。
晏江璧没费什么功夫地便将人带出了萧府,落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盯着他的眼睛威胁道:“带我过去,否则削了你的耳朵!”
那管家因为脸上那道口子而流了半边脸的鲜血,伤口火辣辣地疼痛着,他是个识实务的人,知道身后这人是个狠人,心里叫苦连天,脸上却不敢有半点不从,只敢唯唯诺诺地将人往燕月楼引路。
燕月楼是扬州城中最大的青楼,装饰奢华自不必说,大荣朝历代所出花魁娇娘尽产于此,此楼中便是连小倌也是才艺双绝,美色与琴棋书画绝不输于楼中艳女。
晏江璧也曾因为某些任务,而出入于烟花之地,只不过他性格木讷不识情|趣,不管那些艳女小倌如何绝色,在他眼里都不会有太大区别。
在一个杀手眼里,人,分为两种,将死的,已死的。
然而在晏江璧这里,区分又会更多几种。
除了将死的和已死的以外,还有还活着的人,快要死去但可以救下的人,以及某些特殊的存在,例如他的主子,还有那个有一双特殊眼睛的阿宁。
除此之外,其它人是美是丑是好是坏,与他并无干系。
那管家将晏江璧带到燕月楼附近后,便停了下来。
“你们把他藏在了哪里?”晏江璧问道。
“嗯,妈妈把他藏在楼下面了。”那个管家如实回答道。
“带我进去!”晏江璧把剑又往他的脖子上压近了一分。
“好好,我这便带大侠进去,”那人回答得战战兢兢,然后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大侠可否将将小的脖子上的剑收回去,大侠如此行为,小的没办法给别人解释啊……”
晏江璧见他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剑,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便将手中的剑归了鞘。
那下人立刻大松了一口气,带着晏江璧绕到了燕月楼后门,扣开了门,许是因为他身份在萧家较为特殊,给开门的门人见了他满脸讨好的笑意,没敢有任何阻拦,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晏江璧跟在他身后,即保证他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燕月楼占地面积较广,会来此楼寻欢做乐的人三教九流样样皆有,但却没人爱惹麻烦,注意力都在身边环绕的美人身上,自然不会多关注其它不相干的人。
那管家带着晏江璧进了楼里,很快便将他带进了一套空置的院子,他在前面推开门,将晏江璧往屋内地上的入口处引。
晏江璧抽出手中的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一手拽住他的头发,拖着他一起往下走。
这院子外面看着精致小巧,地下空间却是极为宽敞的,一路往下的两旁都点着油灯,虽然光线仍然昏黄暗淡,却足够让人看清下楼的道路。
两人下到最底的地面,下人又引着他往前走了一段,才低声说道:“到了。”
“他人呢?”晏江璧没有看到阿宁,不敢放松警惕。
“在那里。”那人给点着了旁边的一盏油灯,伸手指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地下角落说道。
晏江璧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角落里卷曲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似乎是怕极了周转的一切,卷着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头发蓬乱,小脸上全是眼泪,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双大眼睁得大大地看着前方,充满了恐惧与害怕。
晏江璧看着那幅画面,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周身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虚幻不实际,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浑身是血,提着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利剑,站在那个卷着身体满脸绝望的孩子面前……
阿宁似乎是感觉到了光线和声音,瑟缩着瘦弱的身体往墙角缩,脸上的恐惧更甚。
“阿宁。”
少年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却因为逆光让他看不见晏江璧的脸,而对他高大的身体更加害怕,更加惊恐地往那可怜的小角落缩着身体,企图将自己完全藏进去。
晏江璧往前走了一步,刚想丢开剑将他抱起来,就连到身后一阵巨响,连地面都微微颤了一下。
那个原本被他挟持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剑下逃走,并且在他愣神的空档启动了机关,将两人关在了墙角。
晏江璧转回头,就见那个下人站在放下的巨大铁栏杆外,一手捂着脸瞪着他,恨恨地说道:“今日你在我身上动了一刀,明日我定要在你身上百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