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璧像头一天晚上那样无声无息地飞进了李府。
他摸到老头儿的儿子被关的地方,那里的看守也并不严,想来应该是觉得杂耍班子的老头儿没什么能力,也没靠山,肯定没可能进入李府救走他的儿子。
晏江璧悄无声息地打晕了几个看守,搜出钥匙将被关上的房门打开。
除了主子交行的任务外,晏江璧几乎从不杀人,不是他慈悲,而是他觉得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有时候还有可能惹上麻烦。
被关着的男孩子看起来比阿宁要大一些,也许和阿宁的实际年龄一般大,晏江璧进去的时候,他正没精打采地趴在房间的昏暗角落里,似乎是被喂了药,看见有人进来害怕得直抖,却哭不出来也叫不出声来,看着相当可怜。
晏江璧微微皱眉,最后点了他的穴道,抱着飞出了李府。
晏江璧来得快去得也快,李府的人发现人不见了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他回到家后把抱回来的男孩子随便在小院子里找了一间空屋子放下,看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之后,给他盖了床被子便不管他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切如常。阿宁被他点了穴道,躺在床上小脸睡得十分香甜,嘴角往上翘着,似乎梦到了很开心的事。
晏江璧收了东西,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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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晏江璧给阿宁梳洗穿戴好,才让他在院子里玩,自己则进另一间屋子解了那个男孩子的穴道,叫醒了他。
男孩身上的药还没有解掉,醒过来了也还是头天晚上那样蔫蔫的。
阿宁见晏江璧一直不到院子里陪他玩,伸头往那边望了望,然后张嘴甜甜地喊“爹爹”。
晏江璧听到声音便没再管那个男孩子了,出了房门抱着阿宁去街上买吃食。
知道了开口说话,阿宁果然知道了学习这种事,和晏江璧上街都会一直盯着别人的嘴看,偶尔还会跟着别扭地说一两个字。
晏江璧心里很欣慰很满意,翘着的嘴角一直往上,心里觉得阿宁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真不是一般的聪明,于是每次听儿子开口他都会揉他的脑袋。
于是阿宁便觉得得到了鼓励,觉得爹爹是想听他这样开口的,便学得更起劲了。因为他喜欢看爹爹高兴,爹爹笑的时候最好看了,他每次看到都会脸红胸口咚咚跳,停都停不下来,但是每次看完了还想再看。
当然以他那有限的想象力,怎么想可能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心里高兴,爹爹高兴他就高兴,因此,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晏江璧带着阿宁买玩了吃食,才去南街找那个杂耍班子的老头儿。
老头儿没想到晏江璧这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小儿子,一时老泪纵横,几乎是连跑带扑地来到了两人住的小院子里。
“天儿天儿!”老头推开房门看见自己的儿子蔫蔫地趴在床上,大叫了他两声便扑了过去,抱着小儿子大声哭了起来。
老头儿哭得悲凉,里面还夹着挥之不去的无奈和浓浓的心痛。
阿宁被晏江璧抱着在门口看,过了一会儿突然回头,把小脸往晏江璧脖子里埋。
晏江璧起先还不知道他怎么了,一直到感觉到脖子上的湿意和阿宁瘦弱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才知道他是哭了。
阿宁毕竟年轻小,越是激烈的情绪越是容易被感染,一直到老头儿哭得声音嘶哑,只差给晏江璧哭着磕头被拒绝后离去,阿宁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小身体一抽一抽的,十分难过的样子。
晏江璧转头看着他,抱着他身体的手莫名收紧了几分,眼中木讷而冰冷的情绪也跟着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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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柳书生家上学的事儿不能耽搁,晏江璧送走那对父子后,才收拾好了带阿宁过去。
阿宁还是相当聪明的,头一天学会了喊一个“爹”,第二天已经能勉强多学着说几个字了,进度虽然慢,但对于重新开始学习说话的阿宁来说,这一切已经是很了起的进展了。
晏江璧看着儿子这样心里很高兴,他觉得应该好好谢谢柳卿云,便上酒楼点了一桌菜,请他一同去吃。
柳书生到也没有拒绝,出门的时候还特意选了几本书送给了阿宁。
他送的书很普通,三字经和一些画本,是让阿宁练习说话和启蒙用的。
晏江璧不懂这些,阿宁就更不懂了,不过爹爹让他接了,他便很乖地伸出双手抱在怀里。
虽然是晏江璧请柳书生吃饭的,但是因为晏江璧不苟言笑又木讷不懂交流,阿宁又只懂吃饭,所以饭桌上几乎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怪异。
柳卿云看了两人一眼,轻咳了一声主动打破了沉默,问晏江璧道:“晏兄是带阿宁在这里等着过河的吧?”
“嗯。”晏江璧因为他教会了阿宁喊自己爹,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有问必答,当然在他看来,回答一个字那也是很认真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