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花眼底一抹嫉恨之色快速划过,但很快?她又露出一副和善可亲的表情?从角落里跑了出来:“忱哥儿?是你吗忱哥儿?”
牢房门是一根根手臂粗壮的树干,刘春花想伸手去拉戚忱,不过被戚忱很快避开了。
知道这小杂种可能还在生她的气,刘春花突然坐在地上哭嚎起来,一副已经改过自新的模样:“忱哥儿?大伯和大伯母已经知道错了,之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求求情,让县太爷放我们出去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家里的事都不要你做,地里的活儿也全部交给大伯?以后盼哥儿有的东西你都有?我们还送你去学堂上学?你不是最想上学了吗?……”
刘春花的声音着实尖锐,这封闭的地牢本就容易有回应,听到大家脑袋嗡嗡的。
鹿眠低头问戚忱:“你要原谅他们吗?”
戚忱沉眸盯着眼前忏悔认错还空口画大饼的刘春花,握紧了鹿眠的手,“若是我选择不原谅,骆姐姐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我还会高看你一眼。”鹿眠赞许着:“他们有错在先,之前虐待你是事实,想要把你卖掉也是事实。不是谁都有可以得到原谅的机会,有些事情也不应该被原谅。”
之前他被刘春花一家虐待的时候,村里人会用怜悯的眼神看他,说刘春花一家狠心。
可若是村里那些人、或者其他人看到当下这种状况,必然又会说他小小年纪、冷心冷肺。
果然是和常人不一样、也是独一无二的骆姐姐。
戚忱抿了抿嘴:“那好,我不原谅他们。”
刘春花闻言一怒,说了那么多,结果这小杂种还是没有上当!
虚伪的神色顿时变得面目狰狞,破口大骂:“你这狗杂种!你忘了这两年你吃我的住我的!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你丢进茅房里淹死!”
就连县衙大人也没想到这妇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他双目一瞪:“你这泼妇嚎叫什么!戚忱这孩子已经被仙长看中,不日就要带去宗门修行了。”
刘春花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安静了。
看也看了,说也说了。
鹿眠无趣道:“我们走吧,这些人之后的处罚有劳大人了。”
“那是当然,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县衙大人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立刻堆笑着往外走。
眼看着大家都转身出地牢了,刘春花终于反应过来,扒在牢房门上大喊:
“仙长!仙长!您去看看盼哥儿!”
“我家盼哥儿长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孩子!”
“您带他走!比这小杂种强百倍千倍!”
……
戚忱抓着鹿眠得手突然用力,就连双脚也像是被注入了万斤水泥一样,明明内心叫嚣着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刘春花的声音又如雷贯耳。
戚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刘春花的存在。
哪怕之前刘春花对着他任打任骂的时候,戚忱也是一脸漠然。
可现在听着她极力推荐那个成天只会惹是生非的堂兄时,戚忱真恨不得这人重来没有存在这个世上过。
戚忱眼神阴郁,脚下步伐越来越沉重。
他牵着鹿眠的手,鹿眠自是感觉到了。
地牢内光线昏暗,鹿眠没有注意到戚忱凶狠的眼神,看着小孩儿一副紧抿着唇、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鹿眠抬手将戚忱抱了起来。
瞬间,地牢里异味散去,戚忱只闻到鹿眠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耳畔刘春花那讨人厌的声音也消失了,他还听到鹿眠坚定的声音:“别听她瞎说,这世界上,哪还有人比你更好。”
鹿眠抱着戚忱走出地牢,当日光重新照耀在身上那一刹那,戚忱仿佛觉得鹿眠带他走过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