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彦长出口气,又做了几个吐纳平复呼吸,他把长剑背于身后,转身要走,却忽然感觉到似有一双阴郁的眸子在紧盯着他的脖颈。
浑身一僵,他猛地转头去看。
空荡荡的,没有人,还是那几棵浓密的树。
但长年流落在外养成的警惕和戒心,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察觉周遭的变化。
景彦不动声色地往前走着,忽然长剑一甩,一声属于野猫的凄厉惨叫霎时响彻天空。
殷红的鲜血在长剑上滑动,最后在剑尖凝聚成红珠滴落。
景彦冷着眸子,看着侧躺在地上左前肢不断流血的黑猫,凉凉地嗤笑一声,真晦气。
可与此同时,他紧张的情绪也瞬间松懈很多,所以,当树叶再次响起‘沙沙’声,一道浅灰色的身形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冲向他的后脊之时。
景彦也只是来得及拿剑去挡,但那道身形的进攻方式明显比他诡异且狠辣,带着一种至死方休的阴戾,直直地击于他的腹部,推入水中。
一口鲜血直直喷出,景彦在水中忍着剧痛平衡身形前,看到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公子!公子!”
‘噗通’
“快来人啊!景公子落水了!”
……
这边熙熙攘攘的手忙脚乱,却不影响在远处观戏的惬意悠哉。
姜好接过花绝递过来的小黑猫,抬手轻轻地抚摸几下,拿起旁边的止血药,在伤口处洒了洒:“古人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依景彦那么个多疑的性子,若是混淆三次,恐怕会让他更加警惕。”
她又伸手安抚了下想要逃走的小黑猫:“不过我倒是稀奇,你居然能在莫成赶到之前离开,你的武功这般高么?”
她甚至都想好了这家伙被抓住后的说辞,没想到居然没用上。
花绝站在旁边,看了眼远处还在乱成一团的人群:“是他慌乱了。”
其实在莫成赶到的时候,他只是隐藏了气息,并没有成功离开,但那时的莫成,满身的心思都在落于湖边的长剑,以及转瞬消失的景公子身上。
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察觉他。
“是吗,那倒是能理解了。”姜好装好药瓶便去扯白纱布“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既有武艺在身,为何还会被牙子抓去?”
她毫不避讳地去揭对方的过去。
花绝收回目光看她,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说起痛处的难言之隐。
仿佛那段过往只是人生中的细小插曲,同真正的撕心裂肺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他垂下眼帘,声音低柔又幽冷地道:“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便中了大量的麻沸散,然后便一直吃下去了而已。”
姜好一愣:“没躲掉么。”
躲?
花绝露出个靡丽又轻嘲的笑容,要么被麻痹,要么会饿死,怎么躲。
但他觉得这个答案并不会让眼前的小家伙心生欢喜,于是,他便换了个话题:“你好像对那个人很了解,就连他的护卫会什么时候出现都算得分毫不差。”
好吧,这个低情商的换了个更让人欢喜不起来的问题。
简直是反思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