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正是因为在水里泡太久伤口恶化,他不得已放弃军中立威的计划,迂回而行,若不然,这兵权怎会单单落到花绝一人手中。
花绝懒散地一抬眼:“有事?”
齐昭背着手,广袖仙鹤长袍逶迤垂落,他眉眼清丽似淡然缥缈的云:“史书曾有记载,春秋时期天地饥荒,颗粒无收,却有贫民不食嗟来之食,本殿下着实好奇,绯月侯鸠占鹊巢这么久,可有什么感觉。”
赤果果的嘲讽,这明里暗里是在说花绝的品行道德连个贫民都不如。
这要是放其他贵族身上,恐怕早已脸色铁青,眉目狰狞,势要同齐昭争辩一番。
可花绝这个人,
怎么说呢,
品行不端的前提是要有‘品行’,
没有道德……
确定不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暗红的华袍上盛开了金色荼蘼,浅黑绣边繁复瑰丽,花绝懒懒地抬一下眼皮,露出个美艳的笑。
探身,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坐着的龙椅,他的所有动作都进行地慢条斯理,天生的王者气息展露无余。
“想知道?”花绝精致的眉梢上挑,眼底闪过嘲讽“需不需要本侯将这椅子借三殿下坐两天,解解心疑。”
这玩世不恭的语气,可堪得上对皇家尊严的蔑视了。
齐昭阴沉似利刃的眼神花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缓缓起身,走过去和齐昭肩膀平齐,一背手,冰冷深邃道:“三殿下不必客气,想坐尽管坐,只要……千万别死在上面才好。”
――――
脚步浅浅,鹤青低着头跟在礼部尚书陈宇后面。
“鹤青。”忽然,前面人停下脚步唤他。
“啊?”鹤青的思绪本在飘忽着,被这么徒然一叫,有些缓不过神,他的声音原本低沉清朗,偏偏这一声‘啊’,莫名带了些娇气。
陈宇眸色一深。
鹤青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施礼:“抱歉大人,刚刚分神了,不知您唤草民有何要事?”
陈宇见他谦逊有礼,神情与平常无二,压下心底的怪异,说道:“等出了这宫门,你便是天齐的礼部侍郎,记着,多听多看多想,少言,方为上策,你还年轻,总有出头机会。”
这算是一种提点。
鹤青感激道:“多谢陈大人,草民记住了。”
他们出了宫门,柳元松一眼便瞧见了,他赶忙上前来到鹤青身边,上下打量一番,眼睛里满满的担忧:“鹤兄,你无事吧?”
鹤青摇摇头:“无事。”他一抬手介绍陈宇,“这位是礼部尚书陈宇,陈大人,多亏了大人为我在殿上明言,我才得以还有清白。”
柳元松感激道:“大人仗义执言,打抱不平,实乃正义之举,请受草民一拜。”
这一拜,他拜得诚心诚意,只要能为鹤兄讨个公道,多大的礼他都心甘情愿。
陈宇摆摆手:“鹤学子有这个本事,这个公道自然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