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 戚小小学会爬行，她在床上爬来爬去, 窗外一只鸽子停下，又飞走，她扭头看过去，恍惚了下，总觉得忘了什么。

    ***

    前世

    清石被魔域围困，宗门不少师兄长老都去帮忙了。

    新进弟子的历练只能交由几个还在宗门的师兄师姐。

    宋烨是这次带队的，地点是某个被魔物入侵的小村庄，村庄靠山而建, 每到夜晚, 空中就会出现巨大的魔物，随机挑选村民抓走。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他们怎么斩杀那头魔物，第二天晚上它依旧会出来。

    众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山洞内，几个新进门的弟子跟着前面的师姐齐乐, 他们发现了点端倪。

    “师姐, 你看, 这是什么？”一弟子指着墙上画着的巨大壁画。

    他们兴奋着，作为新进弟子, 这次历练难度超过了正常水准, 按照规定, 应该由带队的师兄师姐解决，但他们怎么甘心？

    好在, 他们发现了这个地方, 就是来的时候被齐乐师姐发现了, 还好她没告诉宋师兄跟戚师姐。

    齐乐看着残缺的壁画, 也是一惊，只见上头刻着了只长着翅膀的巨大魔物，一修士将它封在了这里。

    “所以这里跟那只魔物杀不死有关？”一弟子兴奋道。

    齐乐点头，赶忙找着那封印，魔物一直出现，没准是封印出问题了。

    几人摸索着，过了会，齐乐就发现了残缺的封印。

    “找到了。”她喊着，随即抬手尝试去补封印，几个弟子跑过来，看到齐乐在补封印，兴奋道，“师姐，这封印看着很复杂，能补的好吗？”

    齐乐额前渐渐冒出冷汗：“有点不好补，得喊宋师兄一起，你们去喊……”

    她话还没说完，封印突然亮了下，里头好几头长的一模一样的魔物一涌而出，他们慌了下，这才知道，原来不是魔物不断复活，而是每晚出现的都是新的！

    几个人连忙拔剑抵挡，但初出茅庐，实战经验本来就不足，还一次性面对好几只，没一会，全部人都负伤了。

    齐乐“砰”的一声，被一魔物甩到了墙上，快被杀的时候，一男子出现，一剑刺入那只魔物胸口，齐乐眼睛亮了下：“大师兄。”

    宋烨护在她身前，不远处，几个新进的弟子跌坐在地，宋烨正要过去，突然一女孩子出现，一剑刺过去，巨大的魔物瞬间被割裂成两半。

    戚小小再单手结印，将那块地方的封印补了回去。

    “这就是天灵根？”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狼狈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瞬间被补好的封印。

    戚小小收了剑，道：“谁让你们就这么自己来的？”

    几个弟子低着头不敢说话，一旁齐乐垂着头替他们揽下责任：“对不起，是我，我们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过来了。”

    戚小小看向齐乐跟宋烨，只见宋烨转身扶起了齐乐，她一手紧握着剑，抬脚就走：“这事你们回去自己跟自己的师尊解释。”

    几个弟子瞬间哀嚎了声，然后乖乖跟了上去，齐乐看着他们跟了上去，轻抿了下唇。

    几人走了一段距离，其中一弟子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等？

    回去解释？

    “戚师姐，我们历练时间还有一年吧？”一人心慌着道。

    戚小小着这山洞，道：“提前结束，再加上这里有问题，得禀报宗门。”

    而且这几个弟子性子太急，瞒着他们偷偷过来，险些酿成大祸，已经不合格了。

    “事情都解决了，他们历练还是继续吧。”齐乐冲那几个无精打采的弟子笑着。

    戚小小回头：“这里只是暂时被封印了罢了，得请师尊过来。必须留几个人在这边先守……”

    宋烨皱眉，走到齐乐身前：“你是真的觉得有必要结束历练，还是因为齐乐让你不高兴了，你才要结束？”

    戚小小回头，对上宋烨不信任怀疑她假公济私的眼神，气的手抖，明明带队的是他们两个，从来都没齐乐什么事，齐乐偷偷跟来，他默许就算了，现在还这样揣测她。

    “你们要继续就继续！我自己在这等师尊过来重新封印！”说完，自己转身就回去。

    几个弟子立马安静了，一路上他们就察觉到几人间微妙的关系。

    齐乐见戚小小又回去了，这才扯了扯宋烨的袖子：“师姐一个人过去不安全吧？”

    宋烨垂在一侧的手紧握：“她不会有事的。”

    他想起来戚小小一剑斩杀魔物，单手补封印的场景，没去管她。

    “我还是去劝劝吧。”齐乐说完，就往回走。

    几个弟子两边看了看，小声着：“齐师姐好好啊，一路上戚师姐都不待见她，她还老是替她着想。”

    几人点了点头，但想到戚师姐的实力，突然觉得人家傲也是有傲的资本的。

    “不过，我听说戚师姐以前不这样的。”那人说完，偷偷看向宋烨。

    戚小小走到半路突然察觉到魔气，立刻跑过去，只见封印又好好的，魔气也消散了。

    她看着封印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封印她看得出来，她封的不如原来的，按理说效果不大才对。

    但为什么她来了，这里又安安静静的，看着没什么问题？

    “戚师姐。”后头齐乐喊着，“你别生师兄的气，他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来，戚小小一手紧握着剑，“你是想说，他只是太关心你了？怕我对你下手？”

    齐乐一听慌乱摇头：“我不是这意思！”

    戚小小不想看到她，见她没打算走，抬脚就走，准备等她走了后再回来。

    结果，她刚走远，后头的封印一角缓缓碎裂开来，一只手悄悄的伸了过去，齐乐正打算离开，那手立马抓住了她，猛的往后一扯，只余尖叫声。

    戚小小听到声音连忙往回赶，一旁，一道身影用着比她更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戚小小脚步一停，反应过来是谁，抿了下唇，也跟了过去。

    只见那封印前，早已空无一人，地上就剩齐乐戴在身上的配饰。

    宋烨捡起那一块玉佩，紧握着玉佩转头，眸中带着丝狠意。

    “你将她推进去了？”

    戚小小愣了下：“我推她做什么！”

    “这个地方的封印只有你会！你能补上封印，也能解了！齐乐不可能自己跳进去！”宋烨拔出剑对准她。

    “把封印解了。”

    戚小小一手握剑，脸色苍白。

    “你就不怕里头魔物出来吗！”

    宋烨眼眸泛冷：“解了！！”

    戚小小把封印解了，出人意料的，里头一只魔物也没出来。

    宋烨看了她一眼，跳了进去。

    其他赶来的弟子，尴尬的看向戚小小。

    “师姐？”

    戚小小紧握着剑，转身道：“回去！”

    他想陪人家死，那让他陪好了。

    戚小小带着一众弟子到村子里等着，十天后，宋烨浑身是伤，抱着齐乐跌了出来。

    他们这才知道，那里连接着魔域，齐乐在里头受尽了折磨，修为尽毁，奄奄一息。

    戚小小愣住了。

    再之后，她跪在了沈渊面前，浑浑噩噩的的，一旁几个一起的新入门弟子跪在地上。

    “我们的确亲眼看到师姐单手就把封印给补回去了。”

    “齐乐师姐也的确单独去找戚师姐了。”

    戚小小慌了：“那个封印应该是我没完全补好，让里头的魔物出来了所致。”

    宋烨冷着张脸：“你封印完后，我们就没再察觉到魔气！还是说，那些魔物是因为你在，才躲起来的？”

    钟元一旁也道：“你一直看乐儿不顺眼！”

    戚小小完全没办法证明自己清白，除非齐乐醒过来。

    但现在齐乐伤成那样，又只有她在，而且她又能补上以及解开封印。

    沈渊让那几个证人下去了。

    戚小小道：“你们既然不信，那弟子自愿入刑讯堂接受审问。”她说完，发现他们没人说话。

    宋烨一双眸子冷了下来，每次戚小小犯错，总会有人保着她。

    戚小小看着他们的表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私自审问，有违门规！”

    沈渊垂眸：“戚小小，残害同门，这是宗门大忌。你既然不承认，那为师只好搜魂了。”

    沈渊一手放在了戚小小的头顶，记忆被强行打开。

    戚小小没想到沈渊会直接对她搜魂，很快蜷缩在地面上，刺骨的疼痛传来，汗水渐渐糊上眼睛，她强撑着去看宋烨，只见宋烨满脸的恨意。

    戚小小委屈的很，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信她？

    沈渊反反复复的搜着，纷杂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来来回回闪烁。

    戚小小痛到快失去意识，虚弱的看着他，等他给个清白。

    沈渊终于结束，冷着声：“你不该推她入魔域的。你如今修为倒退，金丹即将碎裂。你该赔她的。”

    戚小小愣住了，怎么会？

    师尊搜神完为什么还会这么说？

    她张嘴想要质问沈渊，却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了，她看着沈渊，只见沈渊正望着清石的方位。

    她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宋烨冷漠又满怀恨意的走上前：“她哪里伤到了，你就得还她哪里。”

    很快她金丹被挖，灵根被拔，一身仙骨尽数被剔，全换给了齐乐。

    后来她浑浑噩噩飘荡在世间，记忆渐渐消退，直至前方出现一人，抖着手伸到她脸边，居然可能触碰到她？

    但她不记得是谁了。

    ****

    戚小小正发着呆，脑中划过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小小，来，吃米糊。”戚远吹了吹煮好的米糊，招呼在床上努力爬的戚小小。

    戚小小闻声转头，爬过去，老老实实爬上亲爹的膝盖，张嘴。

    庄菲进来，蹲下身看着乖巧吃饭的闺女：“小小吃的是不是有点少了？”

    戚远闻言，也看向膝盖上的闺女，捏了捏她的脸：“肉挺多的？应该算胖吧？”

    戚小小立马闭嘴不吃饭了，努力爬走，她不胖，她一点也不胖。

    戚远一手将她拎了回来：“小小乖乖吃饭。”

    庄菲伸手也捏了捏戚小小，软乎乎的，正想说她一点也不胖，随即一手点在她鼻子上。

    “没想到鼻子最像你。”

    戚远放下碗，举起戚小小，打量着她这张小脸，在上头看到了他们两个的影子，嘴角上扬着：“眼睛像你。”

    戚小小看着戚远，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她想哥哥了。

    她要哥哥，她不要这两个了。

    吃完午饭，终于，被戚远送去私塾的戚长风回来了，看着床边其乐融融的三个人，戚小小坐中间，戚远跟庄菲分坐两侧，一本书架在戚小小头上摊开。

    庄菲道：“小小好像还要几个月才会走路？”

    戚远翻过书：“我以为她这么能爬，下个月就可以学走路了。”

    戚小小头顶着书，一动不动的听着两人探讨她什么时候能走路，余光扫到她终于回来的哥，伸着手要他抱。

    戚长风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妹，走过去，抱起她：“我抱走了。”

    戚远：“哦。”

    戚小小安心了，她哥回来了。

    戚长风将她放到了自己床上，让她正常练习爬行。

    戚小小四处爬着，一扭头就看到戚长风坐在一边看书。

    她爬过去，她发现了，全家目前最靠谱的就是哥哥了，还不喂狗粮。

    戚长风察觉到有点活泼的妹妹，抬手揉了揉她脑袋，然后继续看书。

    戚小小脑袋探过去，搁在戚长风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穿过来的原因，她好像看得懂？

    她一看，惊悚了，如何育儿？

    跟爹娘拿的是一个版本！！

    她脑袋“啪嗒”一下，砸在戚长风胳膊上，双眸放空，所以全家其实没一个会养孩子。

    戚长风一手又伸了过来，轻捏了下她脸蛋。

    戚小小委委屈屈的看他。

    突然戚长风指尖冒出一翠绿的果子，塞到她嘴边：“张嘴，磨牙。”

    戚小小看了看绿油油的果子，再看了看他，拿这个磨牙？

    确定不会把她的乳牙给磨蛀吗？

    戚长风垂眸，只见手边的小崽子看着翠灵果一动不动，眼睛瞪的圆圆的，随即小心翼翼的试探张了个小口，等他喂。

    他无奈了下，手捏着果子让她啃，戚小小被迫啃着，啃了两下，别的不说，这果子还挺好吃的？

    她伸着手拿过果子，啃着。

    仔细想想，好歹这三个人还会看书，是吧？

    养活她，应该没问题。

    戚小小啃完，眼巴巴的看着戚长风，还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