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来的快递?
这个时间段送来已经不是巧合,而是公然挑衅了。
对方知道他会在今天入住这家酒店这间客房,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是内部出现了背叛,还是敌人的眼线已经插到秘党内了?
路明非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位酒店的侍者,双手捧着一个大快递纸箱。
“您好,请问是路明非路先生吗?这是您的快递。”侍者笑容和煦道。
路明非回以微笑,接过了纸箱,在看到纸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不是炸弹让他很失望。
关上门后,路明非抱着纸箱来到了沙发前,绘梨衣好奇地抱着龙崽崽坐在他身边。
拆开快递箱,里面放着两个饱满的大榴莲,一套东南亚风格的特色蜡染沙滩裤和裙子,以及一些白咖啡,还有一封信。
路明非没急着拆开信,他看着两个大榴莲,琢磨着这玩意某种意义上和炸弹也没区别了,还是生化炸弹。
绘梨衣有些惊喜地举起东南亚风格的蜡染衣裙,看样子她倒是挺喜欢这种颜色风格的蜡染布,在身前比划了下大小,似乎刚刚好,看来幕后之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对他们的尺寸也了如指掌。
路明非拆开了信封,想看看上面到底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信上只有一句话。
一句堪称莫名其妙,让路明非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些年的深夜时分,您怀揣着积攒的零花钱偷熘出家,走过那条通往网吧的泡桐小路,被飒飒夜风下张牙舞爪的树影包围时,有过哪怕只有一刹那的害怕吗?”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信纸上的奇怪问题。
他将信纸翻了个底朝天,却没能在这张信纸上找到寄信人的名字。
写信留名不是基本礼仪吗?
路明非啧了一声,又将纸箱翻了个底朝天,却也一无所获。
想了想,他将快递上的唯一的信息拍了个照发给eva,让她帮忙查查这个快递是哪里送来的。
等待的时间中,他望着信纸上的那个问题陷入了发呆。
问这个问题的人,似乎真的去深入调查了他的往事。
小时候他和小胖子路鸣泽共用一台叔叔不用了的老式笔记本,想玩的话就只能趁小胖路睡着后在被窝里玩,只是多少有些不尽兴,尤其是夏天更是闷热异常。
等他手头上有了些零花钱,他就会在每个深夜偷熘出家,如同夜行侠那样闪过树影婆娑的小路,一熘轻烟奔向游戏机房。
在那时候的路明非眼中,网吧是一座很神奇的圣地,日光灯管笼罩在呛人的烟雾中,大家抽着烟喝着营养快线潇洒地击键,满脸碉堡的神情仿佛在述说着江湖真是寂寞如雪啊。
而作为江湖的一员,他窝在交了钱的几个小时内都属于他的地盘里,顶着漫天烟雾,开始了一个通宵的鏖战,耳边不时有人欢呼或者咒骂,又有人戴着耳麦柔情似水地和对面的小妹妹诉衷肠,也有人十指运键行云流水杀的对面溃不成军,而收钱小妹趴在前台梦到了冉冉升起的歌坛小天王,只可惜小手还没牵上就被“网管来盒地中海”打破了美梦,于是骂骂咧咧地打着哈欠转身找烟……
那时候习惯缩在角落的路明非,会觉得世间的一切嘈杂和悲欢都聚集于此。
大抵这里就是江湖了。
至于害怕……
路明非放下信纸,望向窗外的眼中有回忆之色。
老实说,出门的时候路过那条泡桐小路时,满脑子都是通宵的兴奋,哪里会在意周边的树影有多么狰狞多么像怪物的触手,简单来说即将通宵玩电脑的快乐冲昏了头脑。
等到凌晨四点半回家睡觉,这个时间的天色依然未亮,微凉的夜风顺着衣袖裤脚钻进来游走着,寒风冷却了他的大脑,周围树影婆娑摇曳,地上的影子扭曲狰狞如怪物的爪子。每每此时,他都会忍不住回头看去,总觉得身后好像跟了什么人,却也只敢回两次头,因为有网友告诉他晚上走夜路要是回三次头,三道阳火就全熄灭了,到时候就妖魔鬼怪全来了。
想到这,路明非哑然失笑。
现在想想,阳火什么的也太扯澹了,这世上真有鬼的话,也不敢来找他吧?
可事实上他很怀念那时候的岁月。
因为那是他童年时分为数不多值得称道的光景。
是很久很久的某个午后,突然想起时会忍不住会心一笑的时光。
也是证明他是路明非,并存在过这座世界上的证据。
写这封信的人,挺有趣的。
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
路明非翻过手机,是eva传来的消息,浏览着上面的信息,路明非多少有些波澜不惊。
负责这件快递的物流公司正是他今晚的目标——红盾物流运输公司。
看来,他们此行的目标已经提前做好了欢迎他们的准备。
思及此处,路明非反而愈发开始期待今晚的行程,他想知道究竟是谁藏在幕后,谁为他寄来了这封信,问这个问题的家伙是不是他曾经相识的某个熟人。
希望今晚能见到他。
虽然没看到名字,但路明非隐约觉得这会是一个熟人。
对于很久前的某些记忆,路明非记得并不真切,包括了长老会中的某些成员,漫长的岁月让他遗忘了某些人某些事,又或者从未想起,这份记忆自始至终都寄托在另一个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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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路明非有去找过另一个自己,只是对方软硬不吃,只是沉默。
路明非将信收好,塞进了口袋中,准备今晚拿着这封信去会一会幕后之人,希望对方不要避而不见,那多无趣啊。
他看着桌上的两个大榴莲纠结了一会,这玩意实在无福消受啊……
在这个闲适的午后。
绘梨衣抱着龙崽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路明非则躺在沙发上,眯眼也准备小憩一会。
窗外透过层层林叶的斑驳阳光随着林叶而晃动着,拂扫在他的脸上,
他借着午后的闲适时光,就此渐渐进入了梦乡。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且不清晰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座宫殿的门口,倚门而立,明晃晃的天光洒落殿堂,眼前的视线模湖而朦胧,看不真切。
他只能依稀看见宫殿深处里有人背对天光而坐,无人能看清那人的面容,正如无人能直视头顶的煌煌日轮。
直至殿外有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
……
“陛下,好久不见了。”
“史密斯?”
“是的,陛下。”
“这趟远行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说来听听。”
“臣自巨神海北岸出发,周游列国,沿途见到了一种名为人类的生物。”
“人类?”
“是的,陛下,那是一种体型与吾族常态下相近的族群。”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