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悄悄地跟了上来,他能感受到法师的位置,即使隐身也瞒不过他。法师和圆球走上了遍布全知高塔的无数台阶,向着城市的深处攀登。
“诺顿,你长大了。”法师解除了法术,轻声说道。在他们身后,矮人们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在夜色中越发显得朦胧。林奇看着全知高塔,欣赏着这里的美景,很多装饰花草的摆设都非常吻合自己的审美习惯,而这一切肯定都是诺顿的手艺。
魔像摇晃着身子,金属触手轻轻相互拍动。“其实,诺顿只做了很少的事情。”
林奇略感惊讶,他望着诺顿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明白谦虚和一点点害羞了。的确学习到不少的东西。不过,让我来考考你,我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找到泽丽法的房间?”
诺顿倾斜着身子,一根触手在光滑的脑袋上来回摩挲。“泽丽法的房间就在最高的那座塔上,但是,其他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林奇停下脚步,假装生气的样子看着魔像。诺顿也停下飞行的动作,闪亮的圆形宝石眼睛看着法师。突然,他转身朝台阶下面飞走,所有的触手高高举着,大声说道:“诺顿突然想起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主人,你还是自己去吧……”
林奇微笑着,欣慰地看着这一切。小魔像渐渐拥有了自己的思维,他已经能完全独立的思考和处理事情。他转身继续向上走去,红色的袍子轻轻扫过光滑的岩石台阶,却沾不上一丝灰尘。他没有使用飞行,也没有利用精神力将自己飘浮起来,现在他正在体会走路的感觉。
林奇觉得,自己用双脚走过面前这些台阶,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而且,这样做使他在见到泽丽法之前,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问题。这三年来,那个桀骜不驯的女卓尔到底过得怎么样,在高塔上会不会觉得孤单?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从云彩的缝隙中洒下皎洁的光辉。今天是安瑞尔世界一年中月光最淡的日子,三个月亮只有那个代表安眠的“弱月”出现在天上。秋天的温度稍微有些低,虽然身上的法师袍能够将温度一直保持恒温,但是冰凉的水珠滴在脸上的感觉,还是让林奇觉的,自己迫切需要温暖。
高塔中央一片黑暗,静谧得如同深夜的图书馆,只有夜风轻轻拂过书页的声音。林奇柔软的靴子在地上留不下什么声音,不过他的法杖却轻轻敲打着台阶。‘既然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过黑暗精灵的耳朵,为什么还要可以隐匿行踪呢?’林奇一边想着,一边想象着泽丽法现在的表情,这种类似游戏的举动非常好玩。
“林奇,你都把我吵醒了。”一个声音从高处的某个房间里传来,甜美中带点儿冷冽,就像是被坚冰封起来的糖果。“你是不是变胖了,脚步那样沉?”她说到。
距离,不远了。林奇脑子中计算着。
一团白色的柔和光线从法杖的顶端向外扩散,法师控制它的亮度,不让那光芒伤到任何人的眼睛。虽然洞察之眼能够提供给他无与伦比的视野,但是现在法师更喜欢用自己的肉眼去看。
“你过得怎么样?”林奇说着话,迈进了泽丽法的房间,立刻看到了女卓尔的身影。
泽丽法坐在窗前,正在宽大的椅子背后望着高塔下面欢庆的人群。一头白色的长发在法杖的光照下,显得格外闪亮。林奇踩过地上柔软的绒毯,将法杖放在窗旁边的墙壁上,然后走到泽丽法背后。
女卓尔并没有回头,她也没有就法师的问题做出任何回答。她紫色的眼眸一闪一闪,弯曲的睫毛阻挡着法师妄图窥视那一汪清水的企图。泽丽法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仰视着林奇的双眼。
“你终于回来了。”
林奇点点头,他脸上写满了沧桑,以泽丽法的阅历自然能够读出法师所经历的苦难与折磨。她抬起手来,从丝质的睡衣中露出洁白的手臂,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法师脸庞的曲线。泽丽法带着一点点埋怨的语气说道:“你打扰我看月亮了。”
法杖的光芒立刻消失不见,如同蜡烛被人轻轻吹灭。银色的光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如同一层淡淡薄雾,给所有的事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
林奇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边,在他的魔法作用下,里面的肉排依旧温热,散发着浓香。借助咒语,他将全套的餐具准备好,声音非常轻,生怕打扰这里的宁静。泽丽法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躺在软椅中,听者背后法师忙碌的脚步。
林奇将卧室里的小桌子布置成餐桌的样子,然后抬起头来站在房间中央。“我想,你还没有吃什么东西吧?”
泽丽法从椅子中站起身来,紫色的眼睛望着法师,但是丝毫没有去注意桌子上的餐点。她如同被激怒了一样,声音里带着一点颤抖,说道:“我的法师先生,难道除了吃的东西外,你就想不到其他的事情吗?”
林奇的嘴角微微上翘,挂着他一贯的微笑。他回答道:“是的,我注意到了。首先,这里一尘不染,用一种特殊的香料熏过。淡淡的玫瑰花味道盖过了原本这里钢铁和汗水的气息。我还注意到这里放着两个枕头,一个显得非常新,另一个才是你用的。而且,我还看到了你的那幅盔甲,现在正挂在墙壁上。哦,它看上去非常失落和寂寞,说不定需要我去安慰一下。”
泽丽法慢慢向前走,靠近了法师的身体,停在距离林奇胸口几寸的距离。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法师,话语伴随着阵阵香气飘来。
“你的观察很敏锐呢。”
“过奖了,泽丽法。”林奇的声音渐渐变轻,如同耳语般在卓尔脸颊边飘过:“你今天穿的这身睡袍,非常好看。”
“我却觉得它令我非常难受。”泽丽法拉着林奇的手,让它环绕过自己的腰,然后轻轻拽着法师的长袍:“是不是所有的袍子都是一样的难受?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忍受的。”
“你会知道的……”林奇嗅着泽丽法的头发,原始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泽丽法另一只手突然拿出一个小瓶,浓重的酒香飘逸开来。她晃晃那个瓶子,微笑着拔开了瓶塞。
“我不能喝酒的。”林奇摇摇头,然后又迷惑不解的问到:“你将这东西藏在哪里的?”
“你会知道的……”泽丽法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