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念萱花的话，柳小一思虑极多，从而默不做答。
但蒋玉却接了过去。
他带着很是为难地苦笑，简直就是苦中作乐地道：“女侠这话真是讲到心坎上了，还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念萱花听过，笑得很是开心地道：“真没想到，衙统竟然也是同道中人，但不过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何还全都愁眉苦脸的呢？不是应该笑得开心一些，才能表明心底这由衷让人感到开心的开心吗？”
蒋玉，君莫笑，孔方圆相视一圈，却尽皆露出了更为难看的苦笑。
君莫笑望着念萱花摇首道：“你倒是形势不对，便能脚底抹油，自然开心得还能笑出来，却怎不想想，我这还要在京城混饭吃的人，再怎样开心，不都只是苦中作乐吗？”
念萱花笑意古怪地道：“没骨气。”
君莫笑哭笑不得。
却是孔方圆接过去道：“无论女侠与我们是否开心，倒不如此刻便来合计合计，这个‘照应’，究竟能让我们找到哪里去。”
蒋玉颔首表示同意，而后略一思忖，有些凝重地道：“线索还是少了些。”
念萱花道：“倒也不算少了。至少追魂索命的目标，不是这城中的某个人，已是显而易见的了。”
孔方圆道：“不错。若是想要某人的命，便也无需这个照应了。”
杀手，刺客，本就是要于暗中取人性命，见不得光的人。
然而有了照应，便也意味着身后会给人跟着。
若不让人跟着，这个照应，自也失去了意义，万阳旻便也不会那么“恰好”地出面阻拦了。
有人会奇怪。
这不是更好了吗？
有了照应，要杀的那个人，便已是必死无疑，且杀人的一方更是必然安然无恙，岂不是稳赚不赔的事了吗？
还是说，要杀的那个人，便连有着照应，都很难取其性命呢？
然而原因很是简单。
这是把柄。
商人虽不会仅利为图，但手头上有着能够利用的筹码，便一定会变作将其彻底利用的谋略家，谈判者。
只看他是想诚心诚意地让你吃点亏，还是笑里藏刀地让你吃点大亏。
追魂索命收领报酬的主要目的，便是赚钱。
而维持组织继续运转，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组织的领头人，在某种意义上，便也是商人。
那便不可能落下把柄，使得交易对象有能够拿捏自己的本钱的。
且索命追魂虽然在培养杀手的方针上有所差异，然有一件事是绝对不会变的。
那便是底下的杀手对他们而言，不过只是用钱与时间便能制造而出的消耗品。
顶尖杀手也不例外。
甚至可以说，只要出得起相应的价码，他们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经历得越多，便愈发难以保障忠诚度。
便如柳小一和金戊。
一个杀手组织想要更为长久的运转下去，内部的安稳也是极其重要的。
所以孔方圆并没有把话说全。
这句话理应是：“追魂索命无论要杀谁，都没有必要，要这个‘照应’。”
然而柳小一带来的，偏偏就是追魂索命“已有了照应”的这个事实。
这的确很奇怪，很古怪。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