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萱花走出门,便直朝二人所在行去,尚未借着月色看清许久未见的故人,就见徐婉秋已是梨花带雨,既愧且忧地朝自己奔将过来,并喊着:“萱花姐!是婉秋粗心大意,识人不明,害苦了你!”
说着已来到念萱花近前,简直就是朝其扑将而去。
念萱花只好伸手将其接住,任凭其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一面啜泣,一面不停说着致歉之语。
看到徐婉秋这副模样,念萱花心里倒也释怀了不少。
看样子,应是李青岚曾借故看过玉盒,并趁其未曾注意的时候,早早便在其中置入了迷药,只是徐婉秋平时所遇之人,大都顾忌着她峨嵋初传弟子的名头,因而便是真起了争执,亦也礼让三分,最终鲜少互动刀兵,从而难有需用之时。
更莫说徐婉秋因这一身份,身上必也携带着峨嵋所予的疗伤之物,而这和田脂乃是“医毒双绝”邱堂问老前辈赠予,便是偶有皮肉之伤,徐婉秋自也不会轻易使用。
只是未曾想到,徐婉秋此次将峨嵋所予之物尽皆留下,身携药物之中,自是这和田脂效用最佳,因而才会拿出给念萱花用上,却不想反倒给李青岚看在眼中,从而将这本是设计于徐婉秋的圈套,用在了念萱花的身上。
这才是李青岚故作姿态的真正倚仗。
只是念萱花因给紫烟雷火弹蒙惑,从而没有太过注意到李青岚拖延时间的真正目的。
但不过那些紫烟雷火弹,却也的确是真的。
然为何一颗也未曾爆炸呢?
念萱花一边轻手拍打徐婉秋的后背,出言宽解,一面望向已行至两人身侧的静念。
虽说相视无言,然静念也已自念萱花的目光之中,猜出其想要询问之事。
她先是以眼神示意依在啜泣的徐婉秋,待得念萱花苦笑颔首,任凭其再又发泄了会情绪,续而逐渐缓和下来,哭声渐低后,方才轻声道:“那些火弹,皆是兵楼借以观摩所用,因而去掉了最为关键的引信,从而未爆。至于来路,给予之人未露面容,李青岚亦是不知。”
听到李青岚名姓,情绪刚缓和下来的徐婉秋便立时怒骂了一声,引得静念再又训诫了两句。
念萱花这才面上稍愤,而后轻声叹息,问道:“如何处置了?”
静念顿了顿,望了身子有些蜷缩而起的徐婉秋,而后才道:“我毕竟还是礼佛之人,仅令其四肢脱臼,暂封了穴位,置于僻静之地,便于交与李楠谦之时,能够对释一二,免得结下难解之怨,但不过……”
她说到此处稍一顿,再又看了眼埋头不起的徐婉秋,轻声而叹,微微摇首,道:“诸事有因必有果,既注定他李家此子绝后,便也是李楠谦自己的造化所得,亦是李青岚自身孽业所致……”
她略显不自然地一顿,似是想要宣声佛号,但又不知为何忍住。
念萱花却知,这是由于对方顾虑自己曾表露过不喜,从而放在心中默念,不免心下感动欢喜。
毕竟已没多少人,还会如此顾虑着她的感受,更如此放在心里头记着了。
但不过李楠谦会是如何想法,念萱花根本就不想去顾忌,反倒轻轻拍了下徐婉秋的后背,面露冷笑地道:“婉秋,此事错不在你,且做得好。”
而后则是在徐婉秋欣喜抬首时,望向静念,面露愤然亦稍带歉然地道:“对不住,我还是一定要他的命。”
静念默了一会,轻叹摇首道:“既如此,便让此事默存于心,各解其释吧……”
她再又不自然地一顿,念萱花却忽而开口道:“阿弥陀佛——”
她故意拖了个长音,续而与自愕然中回过神来的静念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