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夫举杯敬师傅,两人喝了一口。
“大金牙”的金色大门牙闪闪发光,他接着说:人都说教会的徒弟,饿死了师傅,要不怎么猫教老虎的时候还留了一手儿呢?我也有私心,当初真不想收——教你吧。后来,看你小子挺诚实,而且混得太惨了,我于心不忍。可是,我“大金牙”敢指着灯——白天不点灯——那就冲着太阳说话,我一点儿都没保留——
“我知道。师傅,我心里有数……”
“大金牙”:兄弟——不对——阿来夫,你要知道,咱们这行当,有人他么么的瞧不起,咱们自己必须瞧得起自己!咱们干的是高尚的行当,是环保的行当,相当牛粪了。咱们可以收便宜、捡便宜,但是,绝对不能骗人、坑人、祸害人……
阿来夫醉眼朦胧地举杯,说:此言——说得太对了……
…………
韩大胆儿和韩黑虎又去找乡领导了,他却开会去了。怎么办,等吧!
家里头的两人左等不见回来、右等不见回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杜红娟:妈,要不然——咱们去谁家借个手机,给黑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当着外人,有些话说不出口啊?等吧!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童雨婉如此一说,心里倒轻松了一些。
韩家父子终于见到那位乡领导了,赶紧把前因后果一说,意思是送是送了,特木尔本人可没收,都是他妻子林洁……
乡领导的答复是:就算我相信你爷俩刚才说的话,可毕竟有嫌疑啊?我们得调查清楚。如果是你们第一遍说的那样,那得处理;如果是你们第二遍说的那样,就得还特木尔一个清白。你俩——回去吧……
一路无话。
回到家后,韩大胆儿竟然瞪了杜红娟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光看儿媳妇,让杜红娟特别难受。
晚饭时,韩黑虎给爸爸倒上一杯酒,他一口都没。气氛很压抑,饭吃到一半时,韩大胆儿开口道:今天的事儿——全怪我,快六十的人了,简直就是白活。
韩黑虎很难过,说:爸,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没把事情办好。
韩大胆儿放下碗筷,摸着孙子韩思河的小脚丫儿,说:我琢磨了,这人啊,首先是自己的心得摆正喽。自己的心要是歪了,就会把人想歪了、把话说歪了、把事办歪了、把路走歪了。老话儿说得好啊,打铁先得自身硬,说人先得自己正。
杜红娟开始反思自己了……
…………
对特木尔的调查在秘密进行,当然,他本人是知道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没有一丝的害怕和对抗情绪,积极主动地配合。这期间,韩黑虎又秘密行动,“交待”出了赵有亮,并坦白了自己撒谎的原因……
调查人员乘胜追击找到了赵有亮,多方面对面对质,一切才闹明白。
赵有亮算农民也行,算无业游民也可,拿他有什么办法?批评教育为主吧。
后来,赵有亮把三百元钱退给了韩黑虎。他又说那酒让自己喝了,可以作价,以后有钱了再还。这个“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
租来的房子都收拾妥当了,阿来夫将搬进城里去住,而李春草不能跟着,她得在家照顾两位老人和阿木古郎。
城里有了真正的亲人,可把袁野高兴坏了。有两次放学就直接去了老舅收购部,吃在那儿、住在那儿。
后来,其其格琢磨过味儿,不能放纵他,理由是“在爸妈的眼皮底下塔拉这孩崽子还不好好学习呢,眼睛盯不着了,那就更不服管了”。这才发布死命令:中午可以去,晚上必须回来!
…………
韩家父子满是愧疚,一时冲动“诬告”了特木尔,得罪了“一把手”,供销社的老房子还能卖给他们吗?之前答应的事儿为中间不会变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