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袁家杀年猪这天,特意选的是双休日,而且是大学生孟静放寒假回来。当然,还是没有请包家的任何人。袁振富有几次想和其其格提出来叫一下包牧仁,话到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请好了杀猪匠,袁野叫来了苏合还有几个精壮小伙子帮忙抓猪,里里外外就忙乎开了。
阿来夫专门给自己放了假赶回来,李春草早早就来帮着切酸菜……
室外滴水成冰,屋里热气腾腾、笑语欢声。
袁月亮和孟静躲在小屋里,说着悄悄话儿。孟静讲着大学里的趣事儿,逗得袁月亮一个劲儿地笑。
“月亮姐,我相信你,一定会考上更好的大学。”
“光你相信有什么用?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
“啊?那可不得了啊。你要没信心,怎么行?信心最重要了。否则,你不是白复读一年了?”
袁月亮笑了,说:铃铃,你还小,你不懂……
“我说月亮同学,我是叫你姐姐,可你别忘喽,咱俩同岁!别在我面前装‘大姐大’好不好?”
袁月亮哈哈大笑,孟静的脸微微一红,跟着“铃铃、铃铃”地笑了起来。
…………
阿尔斯楞在自己的小屋内埋头苦学,他已没有退路。
另一个房间里,乌兰图雅和包牧仁在谈论着袁家杀年猪的事儿,心情都不是很好。
…………
院子中间,一口自家养的大肥猪被绑住了四蹄儿,几个小伙子用长木杠子把猪压在了桌子上。杀猪匠正在细心地磨刀,一会儿就要杀猪、褪毛、开膛、卸肉,然后是灌血肠、烀肉块、烩酸菜……
…………
远在孔雀屏草原的鲍家,没有杀年猪,杀的是一只三年大的羯羊,民间叫法是“羯子”,就是去了势的公羊。
没有别人动手,鲍青山一人就弄得利利索索。然后就是烀一部分手把肉,再冻起一部分慢慢吃……
…………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
在乡村,农历春节是最隆重的节日。在很多人的心里,春节才是“过年”,才是新的开始。
过去的一年,月牙河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
这一年来,其其格把自己当成了“大家闺秀”,很少“抛头露面”,特别是不管村里头谁家有红白喜事,她都不去,打发袁振富去参加。
这一年来,袁家人过得很憋屈。老包家的阿尔斯楞名落孙山,却牵扯了袁月亮跟着复读,这让其其格恨之入骨……
这一年来,包家人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是担心阿尔斯楞“二战”能否过关,二是觉得多多少少对不起袁家,连累了袁月亮,不敢直面其其格……
这一年来,村里人的议论就没有停止过。包、袁二家的事儿成了“长舌妇”们的重要“议题”,几乎是逢聚必讲、讲必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