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六十六秒的无声。
“二位,恕我直言——二位真是有备而来啊。我听明白了,虽然说是三条要求,实际是两条,因为第二条和第三条是‘选择题’,不开除就赔钱,不赔钱就开除。”张哈森淡定地说。
“张总分析得很对头。”“麻辣男”嘿嘿一笑。
张哈森接着说:二位的依据是——
“麻辣男”拿起手机晃了晃,笑着说:依据就是它。如果你们的处理结果我们不满意,就把事件的前前后后的经过全发到网上。到时,臭名远扬的滋味和后果,可是不好承受的。
“你——”袁月亮有些生气了,刚要说话,被张哈森瞪了一眼,只好不语。因为之前张哈森已经交待得非常清楚了,让她只听不说。
张哈森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二位,请慎重!我们的工作上的失误,一定会承担相应的责任,绝不推卸。可是,二位的要求确实——这样,今天我们先安排二位住在公司的接待服务中心,食宿费用全由我们负责。明天安排二位把没游览到的地方全走到,费用还是我们负责。没别的意思,既然这位朋友远道而来,我们也算尽尽地主之谊吧。至于“选择题”容我们再商量,好吧?
“麻辣男”看了“有亮哥”一眼,见对方点头,便说:好吧。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不给我们满意的答复,我们不但要上网宣传,还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
那一天,本来其其格的情绪已经多云见晴了,没想到冰雪聪明的袁月亮竟然“得意忘形”地提到阿尔斯楞,让她再次晴转多云、大雨倾盆了。而且,接下来连续阴天,弄不好就局部雷阵雨。
呆在家中实在太闷了,而且袁野知道,再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变局面了。只要一有机会悄悄地溜进自己的屋,让妈妈自己好好静一静吧。袁野不敢往外走,因为妈妈看得紧,把他去找阿尔斯楞那个“死孩崽子”胡混。
袁振富去放奶牛了,独自一人生闷气的其其格觉得没意思,收拾了收拾,便起身去阿来夫家串门儿,主要是看看爸妈,因为阿来夫在红楼市区忙着公司的业务。买卖做大了,阿来夫在李春草的撺掇下,准备在市区买楼房呢。
在屋里偷偷观瞧,袁野见爸妈都走了,高兴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几乎是夺门而出。这几天可把他压抑坏了,赶紧出去透透气。
袁野出了村里正街,不自觉地就向河边走去。他开始计划着去找阿尔斯楞聊聊,转念一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万一让妈妈知道了,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啊?
顺着河边向北走去,袁野漫无目的。如果非要说有目的,那也只是散散心吧。家里的事儿、实习的事儿、微信里的事儿,反正没有太顺心的事儿。
此时,太阳西坠,阳光还好,河柳青青、河水柔柔,呼吸着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袁野感觉舒爽了一些。那一排载满童年记忆的大榆树,又长粗了许多。曾经搭在树上的小木屋不见,充满童趣的故事却时常在脑海中浮现。
乡村五月,农忙时节。稻田的地都泡好的水,方方正正、水面如镜,有的地块已经开始插秧了,机械化作业比手工快得很。有的地块虽然没有机械往来,但一簇簇绿油油的稻苗已经有规矩地布好,等待着进行人工插秧。
袁野家终于有了稻田地,是这几年特木尔带领村干部大搞农田开发的结果。因为家里养着奶牛,其其格担心袁振富一个人侍弄地太辛苦,大部分承包出去了,只留下三亩多。如今,在亲朋好友的帮忙下,很轻松地就已经插完了秧,袁振富或其其格每天只是到地里看看水就行,不是很劳累。当然,这些活儿是指不上袁野的。
袁野,成为乡村风景中的独行者。虽然土生土长,却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