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蒙古包外闲坐的鲍青山有些奇怪,还是认真地回答着妹妹的问题:
“都卖完了。花钱雇人剪的,两天就完事儿。剪完就卖了,我可不等啥涨价不涨价的呢。万一掉价呢?就算不掉价,往那儿一放还掉秤呢,我又不想像人家往上喷水啥的做假……”
接下来,乌兰图雅把阿尔斯楞要开绒毛收购场的事儿说了,鲍青山很惋惜自家羊毛卖早了,并表示明年一定给阿尔斯楞留着。还说,让阿尔斯楞有机会去一趟,让他大哥、二哥可以帮他联系联系。
乌兰图雅挂断了电话。
包牧仁冷笑了一声,说:我就说不用去,还不信。怎么样?早就卖了吧?严重地指不上!
乌兰图雅:不卖还给你留着啊?人家也不知道阿尔斯楞要干啥!
阿尔斯楞:我知道了,下次我再去的时候,肯定到我大舅家……
…………
皮卡车在柏油路上飞奔,路旁的绿树快速地向后移去。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风景大不一样,高树变少了,山势变缓了,丘陵变多了,连绵丘陵间是成片的大草甸。这里,是农区和牧区的分界线。
离孔雀屏草原越来越近了。
…………
宿舍,是袁月亮和乌云二人的私密空间。工作之外,只要回到宿舍两人就会特别放松,谈话内容就海阔天空了。
两人闲聊说笑了好一阵,乌云停了下来,认真地说:月亮姐,虽然我的家不在伊仁市区,是下面的县,在这里工作都算是背井离乡了。好在我家离这里不远,一个月至少能回去一次。你都有半年没回家了吧?不想家吗?
袁月亮的心被“想家”二字刺痛了,笑容收起,眼睛不由自主的又湿润了。
“那天听了你的故事,算是有惊无险,而且还‘捡’到了铃铃这样的好妹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袁月亮“噗嗤”一声又笑了。
乌云严肃地说:月亮助理大人,你能不能配合点儿,我这儿正煽情呢,你却笑出了声儿,演技太不专业了吧?
袁月亮拿着纸巾去擦眼睛,泪中带笑地解释:乌云,我没别的意思,你刚才说我“捡”到个妹妹,其实还有更浪漫的呢,那天我还说了——我老舅“捡”到个媳妇呢。
“啊?不会吧?我当时没注意听。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你们家摊上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说什么?你这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袁月亮刚要伸手,乌云却学着“麻辣男”的语气说:我错了,真的错了。
两人又是忍俊不禁。
“好了,不闹了,你快说说你老舅‘捡’的媳妇是谁家丢的?”乌云焦急地问道。
…………
汽车飞驰而行,牛群、羊群、马群开始多了起来。
特别是那雪白的羊群,就是翡翠草原上游走的圣洁的花朵、滚动的珍珠。唯一遗憾的是,天空中的朵朵白云被浓重的乌云代替了。是啊,美丽的孔雀屏草原怎么能少得了“珍珠”的点缀呢?没有了羊群的草原是没有韵味的,就像河里没有鱼儿、林中没有鸟儿一样。那起伏的山丘如一层层的绿野波浪,那时隐时现的羊群又如翻卷的白色浪花。
初夏的孔雀屏草原,绿是主色调,或深或浅或浓或淡,坐落着白天鹅似的蒙古包,游走着流云般的羊群,如诗如画更如梦。草原的纯净,会涤荡心灵。如果觉得生活太忙太乱太烦,那就到草原走一走吧,或者——听一听草原的歌曲。
“‘狮子哥’,唱首歌呗?”窗外的美景勾起袁野的闲情逸致,他知道阿尔斯楞在音乐上很有天赋,不但唱歌唱得好,还会拉马头琴呢,这一点和他的爸爸包牧仁很像——可能是从小时的熏陶吧。
包牧仁师从于“活字典”格根老师,那可是月牙河一带响当当的“音乐大师”呢。包牧仁喜欢马头琴,高兴时会拉上一段,把快乐与大家分享;烦恼时拉一段,在弓弦交织中烦恼会烟消云散。阿尔斯楞会拉马头琴,但是与爸爸比起来还差上一大截,可他的歌声很有韵味。所以,袁野才让他高歌一曲。
“唱什么呢?”阿尔斯楞没有拒绝,因为走近草原,他确实想唱上一唱。
“随便,只要是你‘狮子哥’唱的,我都爱听。我想起来了,你是咱们月牙河村的唱歌天王,我就叫你‘狮子王’得了。”袁野说完,哈哈大笑。
“滚蛋!别给我整动画片儿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