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望了望连绵的草原、蜿蜒的公路,认真地说:真的。要不你以为我会两眼一抹黑儿就奔孔雀屏草原来了?不是的,我有个同学就在附近的一个苏木,晚上我们就住在他家,他都帮我联系好了,明天去见见几位大牧户,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咋不早说啊?你可真是我哥啊!得了,我又得和家里撒谎请假了。”
“这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儿吗?走,上车,开拔!”
“我那都是善意的谎言……”袁野边上车边说,“我说,‘狮子哥’,你真的不想趁这次来孔雀屏草原,不看看家里——不去你姥爷、姥姥家看看?”
阿尔斯楞平淡地回答:这次不了,往草原深处走太远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袁野机械地点点头。
有惊无险,两人有一种重生的感觉,精神头十足。
阿尔斯楞又高兴地说:袁野,我突然发现你今天的微信咋不那么“叮当叮当”总响了?
袁野微微一笑,随口答道:可能是这地儿信号不好吧,手机没网络。
“你可别埋汰我们美丽而现代的草原啦。在孔雀屏草原什么信号都有,在牧点放羊时俩人还能视频聊天呢。”
“嘿嘿”,袁野笑而不答。
“是不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了?老话儿说得对啊,‘肥牛骏马多了好,闲言滥语少了好’,所以啊,这人啊就不能太话痨,说不定哪句话就捅到人家心窝上啦。”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是谁啊?每一句话都是经典,可谓妙语连珠。”
“还妙语连珠?我看你不是吹牛,是在吹猪啊,妙语‘吹猪’吧?”阿尔斯楞哈哈大笑,袁野跟着笑了起来。
“‘狮子哥’,你说,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人,却总黏黏糊糊和你聊,你烦不烦?”
阿尔斯楞斜眼瞅了袁野一下,答:我没有那样的感觉。你小子可别套我。
“切!”袁野有些不屑地说,“警惕性还挺高的嘛,一看就是老江湖——但是,却不仗义。我拿你当哥们儿,你却拿我当奸细。看来你的‘老话儿’过时喽,还是‘新话儿’说得好啊——不要随便把自己心里的伤口给别人看,因为这个社会上你根本就分不清,哪些人给你撒的是疗伤的药面儿,哪些人给你撒的是盐花儿啊。”
“滚蛋吧,你!”
皮卡车“嗷嗷”叫着向前进发。
…………
黄昏时分,雨逐渐小了。清洗过的月牙河村,处处水灵灵的,空气清新湿润,花草香、泥土香及各种清香混合一起,沁人心脾。
“这回可下透喽,好雨、好雨啊。我得给袁野打个电话了,这臭小子不知道寻思啥呢,人家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是脱了贫致了富,就是脱了单结了婚,他倒好,整个一脱了缰的野马。”袁振富边说边往电话机旁走。他是要变被动为主动,如果要是让其其格想起来给袁野打电话,又得惹出一肚子气来。
这时,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吓了袁振富一跳。一看来电显示号码,他乐了,说:真是我亲儿子啊,心有灵犀啊。我说要给他打电话,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越老越能扯没用的。赶紧接电话吧,是不是塔拉这孩崽子又遇到啥事儿了?”正在淘米的其其格腾不开手,要不她早去接听了,但是,她却停下来用心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