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雨已经停了,乌云滚滚南下,阳光穿透并不紧密的云层照射下来,一束束光线倾泻而下。不远处,一弯彩虹清晰显现。雨后的草原,美得心醉,由于这一场事故,差点让二人心碎,想想都胆儿颤:车祸往往是一刹那,而生死也只是一瞬间。
阿尔斯楞打开车门,极其小心地下了车,脚下泥泞,差点儿滑倒。他转到车后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右侧后轮已经悬空,车身被卡在了边沟里,动弹不得。除了后保险杠撞碎了外,车辆整体上没有损伤,算是一种奇迹了。
阿尔斯楞转到副驾驶位置帮袁野开了车门,扶他下来。鼻血已经止住不流了,脸却成了“关公”。袁野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汪清水,就过去洗脸。
阿尔斯楞上了车,钥匙一搭,还能顺利启动。挂挡、给油,皮卡车“嗡”的一声轰鸣,车轮飞速旋转,甩出的是大泥巴,根本没有往前移动一丝一毫。
“快停下吧,越这样陷得越深!”袁野过来喊道,鼻子里还塞着纸巾,鼻音很重。
阿尔斯楞熄了火,下了车向公路上张望。说来很奇怪,这会儿竟然没有车辆通过,也许刚才雨大之时都忙着躲雨去了吧。
两人静静地看着“瘫痪”的小皮卡,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一阵,阿尔斯楞才问:鼻子还疼吗?
“有一点儿。好在鼻梁骨没断。唉,不然我的英俊形象可就毁了。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我袁野必定是做一番大事业的福星啊。”袁野说完竟然嘿嘿地笑起来。
“你还能笑?得想想办法这车怎么出去吧,指我俩的力量那是白扯。最好是有车过来能给咱们拖一下。”
袁野登上公路,左右看了看,说:真是邪门儿了,下雨时车过得嗖嗖的,这雨停了反倒没车了。天不助我啊。
袁野抱怨老天不眷顾二人,阿尔斯楞却没想这些,笑着对他说:别什么事儿都怪罪老天,老天那么忙哪有闲心管你?万事还得靠自己。我去搬些石块垫一垫,兴许有用。
“我也去。”
“算了,我的‘大福星’,你那鼻子低头一控还得出血。你现在是瞭望员,有车辆过来负责拦住。”
草原上几乎没有什么大块儿的石头,阿尔斯楞就顺着公路边捡拾当初修路时废弃的,一块一块填在车轮下方。
…………
大雨到来之前袁振富进了院门,虽然撑着伞,还是被风吹得淋了些雨。刚一进屋,一声闷雷响过,外边的雨立时就大了起来,紧接着又是电闪雷鸣。
“你还真的是命好啊,到家了雨也大起来了。”屋里暗了下来,其其格边打开电灯边说。
袁振富合好雨伞,拿着毛巾擦着脸,说:不是命好不好的事儿,是自己掌握好时机,看着要来雨了就得进紧往家走。再说,你看这“命”字是“人”字在顶,意思就是说“命由人主宰”,也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事在人为,命也在人为啊。
“得,又给我讲大道理了。往往是人强命不随啊。就说塔拉吧,难道这大学就白念了?花钱供他都打了水漂儿了?一天天不上不下的,愁死我了。对了,这孩崽子一出去怎么就没个动静儿?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外边打雷又打闪的,还是别打了。你就放心吧,他挺大个人了丢不了。一个小伙子,你担心啥?”
“丢了我倒省心了。关键是这孩崽子不是让你放心的人啊。小时候挺老实的,不像他姐萨仁那么任性。那丫头,猪腰子老正了,竟然敢和不认识的人走,不然就不会走丢喽。没想到,大了大了竟然反了,塔拉这孩崽子变得不省心了。”其其格叹了一口气,说,“反正,这俩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是铃铃好,咋看咋喜欢,要是……”
“人生就是这样,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而且是祸福相依。如果没有月亮走丢,咱们也不能认识国忠哥一家啊,就不能认识铃铃啊。多往开处想,心里就敞亮了。”袁振富放好毛巾,转到窗台前望向窗外,兴奋地说,“真是好雨啊,比下油都要金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