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天天晚上玩儿手机,一玩儿就后半夜,也不怕累坏眼睛。”
“我这是得了手机依赖症啦。如果没有手机,我的日子可能就没法过啦。”
“知道还不改?这是病,得治。”
“这是‘手机依赖癌’,晚期了,治不了喽。”
“你啊,就给自己找理由吧。”袁月亮说完,进了卫生间去,不理她了。
乌云是袁月亮在伊仁市工作的同事加室友,虽然只比袁月亮小一岁,却像个不立事的小孩子,袁月亮对她关爱有加。
…………
村庄的清晨是从月牙河开始的。河畔的垂柳、老榆先是镶嵌了一道浅浅的金边儿,过一会儿,金边儿逐渐亮了起来。河水开始波光鳞鳞,好似有无数尾金色的鱼儿在河面上跳跃。村落里鸡鸣了、狗叫了、牛羊醒了,随着缕缕炊烟的缓缓升腾,月牙河村新的一天开始了。
主妇们忙着挤牛奶、熬奶茶、做早饭,喂鸡喂猪;男人们有的趁凉快起早去地里干一阵活儿,然后再回来吃早饭,再不就是或背筐或推自行车给舍饲的牛羊割些青草。这个时候,是小孩子们做梦最香的时段,他们总是赖在炕上不起来,不管大人怎么喊。如果是放假,那就更妥了,不睡到自然醒是不罢休的。上课期间,除非再不起来上学就迟到了,才一骨碌爬起来,糊弄糊弄洗把脸、吃口饭背上书包就往外跑。气得当妈的站在院子里直吵吵:“连洗脸和吃饭都糊弄,还能有啥出息?明天再这样,鸡毛弹子可不能闲着啦!”可真的到了第二天,鸡毛弹子却找不到了……
日子如流水,平淡不回头。
…………
阿尔斯楞每天起得都很早。
这天,晨光中他从月牙河畔跑步回来,穿过村里的小街小巷,悄然走进一个小院儿。虽然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家院落,却因为房屋外部装饰有“祥云”图案,民族特色便显现出来。院子里没有鸡鸭鹅狗,可并不影响这里的生气,菜园被主人侍弄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几畦小菜、几簇小花,努力地生长着、灿烂着,并孩子似的争先恐后露出笑脸。
说来奇怪,在月牙河村不管是谁,只要一路过这个小院儿,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放缓脚步,就算急急忙忙赶着上学的孩子,走过小院时都不会疯跑而过。因为,这户的主人让大家肃然起敬。
小院儿的主人叫格根——江湖喝号——“活字典”。如今,孩子长大成材留在了外地,妻子马明艳去帮助照顾孩子的孩子,格根便成了“孤家寡人”了。
阿尔斯楞一来到格根家的大门口儿,就听到屋里传来调试马头琴的声音,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他轻轻推开屋门,很怕不小心的鲁莽打扰了主人。室内有些乱,几乎到处都是制作琴的工具。一位老人背对着阿尔斯楞,迎着窗户透进的晨光,正在聚精会神地调琴。老人身旁依偎着一只大黄猫,它是老人的伙伴,黄猫懒洋洋地抬起大脑袋,冲着阿尔斯楞轻轻“喵”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也是在告诉主人来客人了。格根很投入,没有理会猫的叫声。
看着室内很是简单的陈设,望着老人孤独而坚韧的背影,阿尔斯楞又多少有些心酸。
阿尔斯楞轻轻喊道:格根老师——
格根回过头,那是一张被风吹被雨打被岁月雕刻的脸,老人那梳理得干净而有型的山羊胡,为这张沧桑的面庞增添了艺术的气息。他也看清了阿尔斯楞,很直爽地说:阿尔斯楞啊,琴做好了,刚调了调,拿走吧。
接过琴,阿尔斯楞仔细看着、抚摸着,爱不释手。
“老师,多少钱?”
格根:钱什么钱?别跟我提钱!你绒毛收购场开业,算是我给你随礼了。
阿尔斯楞有些着急了,说:那怎么行呢?做琴费工费时的,别的不说,还有成本呢。不给钱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