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巴音老人在炕沿边儿磕了磕烟袋锅儿,挤出一句话:喝了点儿猫尿,不知道他么么的咋得瑟好了!
…………
回想起这一幕,阿尔斯楞便断定爸爸手里一定是有钱的,并估计到这笔钱是不容易“抠”出来的。可这节骨眼儿上,不“抠”就没别的快速解决的办法啊?车到山前船到码头,只好趁着爷爷奶奶出去溜达的时候,他就郑重其事地开口了。
包牧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奶茶,又慢悠悠地放下碗,慢悠悠地抬眼看了看墙上供奉的画像,慢悠悠地说:张口就四五十万,严重地吓人啊。我手头儿哪有那么多钱,我根本就不是开银行的啊。
阿尔斯楞一看有门儿,就追问:爸,那你有多少?
包牧仁抬眼看了看他,伸出一个手指。
“十万?爸,十万也行!”
包牧仁还是慢悠悠地说:你是严重地抬举我啊。是一百块,这还是我偷摸攒的零花钱呢。
阿尔斯楞别看外表给人很朴实谦和的感觉,脾气却倔得很。这一段时间本来就够窝火的了,更何况在父母面前也不用过多的掩饰。当他一听到爸爸说出“一百块”的时候转身就走,乌兰图雅喊着“阿尔斯楞!儿子——阿尔斯楞——”都没喊住他。
乌兰图雅生气地对包牧仁说:咱手头不还存了三十几万吗?你是指着它下蛋还是生崽儿?
包牧仁不服气,辩解道:那是给他在城里买楼的钱,你不都同意了吗?多么严重地事情?这钱能轻易动吗?
乌兰图雅口气缓和下来,说:你瞎严重啥?儿子这段时间在钱上周转不开,过几天就还你了。
包牧仁看乌兰图雅有些蔫了,自己的嗓门儿就大了起来,近似于喊:严重地胡扯!你听说过哪个儿子借完老子的钱还能还的?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乌兰图雅狠狠地说:你就抠儿吧,对自己的儿子也一毛不拔。属鸡的!
“当然,咱可不是属鸡的!”
“我看啊,你就是属鸡的,而且是铁公鸡!”
说完,把手中的抹布往炕上一摔,也推门走了出去。
包牧仁看着乌兰图雅的背影,说:嘿?你这是在严重地埋汰我!咱家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
傍晚时分的月牙河畔显得格外热闹,不时有牛羊悠闲地走过,哗哗的流水为鸟叫虫鸣伴奏,各色野花正使劲地张扬着笑脸,想要把自己的芳香一骨脑儿地释放出来。一排大榆树坚毅挺拔,远远看去金光灿灿的。
阿尔斯楞静静地走在小路上,眼前的田园暮色丝毫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沉重。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不声不响。突然,他停下来拿起手机,刚拨出袁月亮的电话又急忙挂断了……
特木尔远远走来,他看见了前面茫然无助的阿尔斯楞,便紧走几步来到近前,喊了声:阿尔斯楞——
阿尔斯楞见是老支书,忙挤出笑脸,礼貌地叫了声“铁叔”,二人都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