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达乡乡长的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皮尺、标杆等测量工具看着金巴根,他在打电话:
“喂,老铁啊?我,对——上边领导催得很紧,羊绒衫厂建设工程就要开工,要先期进行土地测量,好做规划设计。”
特木尔在电话里说:这个——好吧……
金巴根:一会儿规划设计人员就过去,你要安排好。
特木尔握紧了手机,说:金乡长,我和村“两委”班子都在幸福路村考察有机水稻专业合作社的事儿呢,得两个小时后返回去。
金巴根:这样啊——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很大,沙发上的那几位都听清楚了。坐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宋站起来说:金乡长,我们知道那块地方,就在月牙河边儿上,选址时我们和领导实地踏查过。要不这样吧,我们可以先去。
金巴根点点头,便在电话里对特木尔说:那小宋科长他们先自己去,回头儿你赶紧回村子。别耽误啊,好——还有,那小子的工作一定要做通,这是硬任务!能完成也得完成,不能完成——也得完成!
…………
阿尔斯楞坐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前几天,他还就到底搬还是不搬进行着犹豫,但如今,他的犟脾气上来了,问题似乎顺理成章地解决了——不搬!强拆更没门儿!
认准了一条道儿,就算跑到黑也要跑下去,不再拐弯儿。
其实,游移不定的时候做出一种抉择,人往往应该会有一种轻松。可阿尔斯楞并没有这样,仍然感觉到在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压在自己心头……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袁野疯疯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口喘气,连话都说得不太连贯了:“狮子”——哥,你——还拿稳的呢?人家都来——丈量土地了?
阿尔斯楞冷冷地答:由他丈量去吧,反正我不搬,还能拿坦克来把收购场给我推平不成?
袁野叹口气,知道再和他说什么那全是浪费唾沫和“粮票”,便转身跑了出去。他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个想法已经酝酿很久了,虽说是一步险棋,应该算是一个绝招儿——可以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事情已经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刻,该出手就出手,这才是年轻人大作为的机会。袁野在心里不住地为自己打气、鼓劲儿。
…………
特木尔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耽搁,立即还是与幸福路村的领导匆匆道别往回返。白宝音等人都担心阿尔斯楞会有过激行为,一并跟着回了村。
…………
办公室阿尔斯楞眼望窗外直愣愣地发呆,手机响了都不接。
远在青河市的袁月亮皱着眉头挂断了手机,特别焦急的样子。
…………
“游手好闲四金刚”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奔测量现场,远远看到有人又是立杆儿又是记录地忙碌,袁野还在身后不住地给随行的人鼓劲儿打气。这四人都是江湖人士,说白了就是直肠子的人,一旦利益占据了智商高地,那就没有一点儿心眼儿了,虽然懒点儿、滑点儿,相对来说本质是好的。只是经不起袁野的忽悠加许诺,被他滔滔不绝描绘的美好前景给迷惑了,四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步伐加快,竟然把袁野落下了后面,他只有小跑儿才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