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的叶二娘赶紧开口打圆场“哎,大娃呀,你可别走!这请贴还得你来帮忙写呀。
咱以后都是一家人啦,得商商量量、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嘛。”
周老大丢下一句,“谁和你一家人?你姓叶,我姓周,强盗和小偷。
说起来,大家干的都不是正经行当,可那是一家人吗?天生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说完,周老大已经跑的远了。
“让他狗东西走!气死老子了,娘的,咋就养了这么一个报应啊?”
周大爷气不打一处来,“不说去学着罗旋那样,赚点钱回来贴补家用也就算了,这个报应娃,还敢骂自己的娘?”
周老大刚才那一句‘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一句,是很多人喜欢说的口头禅。
但要真要深究起这句话的含义来的话,其渊源还比较流长。
在古时候,士子之间骂架,最是怕被别人骂成妇人。
而古人晚上起夜,男人都是用的夜壶,女人用的是尿桶。
可以想象一下男人用的夜壶,和女人用的尿桶之间,差距有多大?
而且周老大前面说的,“没人会来吃叶二娘这个破席”。
他的这句话,其实也是一语双关席子都被睡破了,那你说上面有多少人来滚过?
农村里面,这种暗暗骂人的话、一语双关的话,多的很!
周老大不用现学,都能张口就来一大串这种恶心人的话。
“算了算了,孩子都大了,再打骂也没用。”
叶二娘原本想和周老大搞好关系,也好让自己在这个家里立稳足。
没成想,
周老大根本就不认她这个娘!
“算了,咱不怄气。再算算,该请哪些人来吃饭?”
叶二娘低声道,“罗旋那里,肯定是‘全请’的。戴红梅家,他爸是公家人,一般不会回家。家里面就剩戴红梅和她娘,也就全请吧。
罗旋和戴红梅,都是讲究人,礼金应该不会少。
哦,还有个易阳”
易阳是独门独户一个人过日子,正是适合“全请”的完美对象。
但一说道易阳,叶二娘不禁就犯了难“易阳现在闭门不出,也不肯见人。生产队里的工分,他也不挣了,哎,多俊的一个小伙子啊!只可惜毁了他爹啊,这个易阳请还是不请?”
“长得好看有个锤子用!他能给家里弄回来粮食,还是能靠他的一张脸拿到补贴?”
周大爷吧嗒着叶子烟,开口道“请!我亲自把请帖跟他送过去,哼,我好歹也是生产队里的贫侬代表,他敢不给我几分面子?”
这个时期,每个生产队里都有一个品侬主席。
这个职位没什么实权。
也就是学校里、单位上开什么乙苦斯田大会的时候,这些人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们会巡回去各个学校里面表演。
因为生产队距离学校、单位上路途遥远,所以学校或者是单位里面,会给他们管一顿饭。
有些时候,还会给上一点补贴。
仅此而已。
周大爷和叶二娘在饲养室,绞尽脑汁的思量谁该请,谁不该请?
哪一家该全请,哪一家又不该全请。
而此时的罗旋,却被戴红梅给扯到易阳的家里,去探望躺在床上死活不肯起来的易阳去了。
“罗旋,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他这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让人看着就揪心。”
戴红梅满脸痛苦,愁眉苦脸的把罗旋拉到易阳家的灶房里。
低声道,“以前,你看易阳有说有笑的,在生产队的地里,多少人喜欢和他挨着干活?
可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点点以前的影子嘛。”
说着,
戴红梅用手绢擦擦眼泪,“我,我只想求你想个办法,让他还像以前那样,哪怕他爱虚荣、爱装干部派头也行。只要他不这样半死不活的,我让我干啥都愿意。”
哀莫大于心死。
易阳名声毁了,他的前程也就跟着毁了。
遇到这种事情,其实罗旋也是深感无奈总不可能让永兴水库指挥部,给他来一个登报澄清情况吧?
受时代所限、受大家的传统观念作祟,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个体的感受的。
就像没人会在意一只蚂蚁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