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亚功让谢含仪在第二天清晨五点钟,去到他给的地址处。他说,到那她就明白需要她干什么了。
按照地址,谢含仪导航到了位于市区南边、临河的两层小楼前。
她掏出陶亚功事先给她的钥匙开门,穿过长长的、幽深的走廊,尽头,是间紧闭的门,门的正上方,装着个大大的摄像头。
就是这里了,跟陶亚功描述的一模一样。
她吞了口口水,抬起头,冲着摄像头说:“是陶先生让我来拿东西的。”
门,无声地开了。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迎面扑来,比谢含仪在医院里闻到的还要浓烈,熏得她有些头疼。
入目是惨白色,再定睛一看,墙壁、地板,就连天花板,都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无风自动,让整个房间在视觉上显得特别诡异。
谢含仪有些腿软,愣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所幸还好,里面只是一间被临时布置起来的手术室,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手术台旁边,还有个不知生死的人,躺在手术台上。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拿着走吧。”那个男人开口说话,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他们医院的人,但谢含仪平常跟医生接触不多,没能听出来具体是谁。
她看到了摆在一旁操作台上的器官冷藏箱,瞬间明白了里面装的是什么,然后她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两只胳膊平整地伸着,又细又白,是个女人。
她此时终于注意到,手术台旁的心电监护仪上,一条直线毫无起伏,只是声音被关掉了,而那个女人胳膊上扎着的点滴瓶,还剩下小半瓶液体,没有往下滴。
从谢含仪的角度,看不到病人的正脸,也看不到被打开的胸腔,但她可以想象,此时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强忍着恶心,她拎起冷藏箱,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呆下去,逃也似地离去了。
这里面放着的,岂止是一颗心脏!那是一条人命,和至少七八个人的良心!
她哆哆嗦嗦地给陶亚功打电话,对方的语气很温柔,让她不要怕,把东西送到另一处地址,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回去上班了。
谢含仪连着做了好几晚噩梦,陶亚功再也没来找过她,只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想买点啥买点啥。
他最后说,大家先低调,等风声过了,他就来找她,带她回家,娶她当老婆。
现在想想,自己真傻,事成之后,连个面都不想露的人,她居然会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