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宋致可不是头一天认识太皇太后齐郁,自然知道那个老太婆不好对付,他家文卿身上的伤痛折磨可都是拜她所赐,这些时日以来,他几乎一刻也不曾忘记。
可惜之前的他,心中有太多顾虑,明里暗里都不敢复仇血恨,但现在好了,皇帝已死,还死在他们的手下,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他都敢下毒,区区一介老妇,又有何惧。
宋致心中没有丝毫愧悔,因那宋祯并非死于奇毒,怪只怪,他自己想不开要绝食,毒都解了,人还不想活,他有甚办法,总不能随时随地在跟前守着,逼着他吃喝罢!
想到此处,宋致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大事,那順仪袁梦可是知情人士,他下毒谋害皇帝,虽未致命,但说到底还是犯了弑君的大罪,袁梦若按他们预想被处死,倒能一了百了,可事发之后,她便没了踪影,想要派人杀人灭口,也都屡次落空。
此人若不能除,将来必成祸患!
宋致眸色沉下,握紧拳头,心中决议,必要让徐煌另想办法解决此事。
连晋安的声音继续传进耳里:“依微臣之见,太皇太后之所以属意三皇子,是看他内敛稳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身为皇子,却甘愿做大皇子身边的一条狗,无心权势,不争名不逐利,更值得托付江山……”
“闻连爱卿此言,本宫实在深感惭愧,三弟德行如此高尚,确乃及帝的不二人选,本宫有何颜面同他争抢!又岂能为了一己之欲,将黎民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看宋致心有决意起身,似乎是要放弃皇权之争,连晋安赶忙跪地解释:“殿下,稍安呐!微臣方才所言,不过是站在太皇太后的立场上做的一点猜想,并非真心称赞三皇子,您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啊!”
宋致匆匆愤愤的脚步减缓,微微侧身回望连晋安,眸中露出欣悦,却还是装作一副备受打击心痛不已的模样摇着头道:“连爱卿,你不用说好话安慰本宫了,三弟对大皇兄的耿耿忠心,大家都有目共睹,本宫若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悲痛而绝望,在座的其他几人都忍不住变得慌乱,若这二皇子果真放弃与其他几人争夺皇位,那他们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不都白费了,将来不论是谁登基,定都不会放过他们这群致国党羽,即便没有性命之忧,要想再在朝中大有作为,也同白日做梦,是痴心妄想。
所以,即便宋致当真德不配位,为了他们自己,那也要将人扶稳坐劳!
“二皇子切莫妄自菲薄!即便大家将三皇子这些年来的作为都看在了眼中,又能如何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不能是为了迷惑大众的装虚做假”连晋安跪直了身体,一字一顿,说得煞有介事。
宋致终于显出动容,“连爱卿如此说,是发现了三弟阳奉阴违的证据”
“那倒没有!”
“没有……”宋致趔趄几步,似乎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一般,一屁股瘫坐下去。
其他几名大臣赶忙近前搀扶,一边扶一边安慰,连晋安却还是那般不慌不忙,“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三皇子乃虚情假意之辈,但我们可以来个无中生有!只要让太皇太后看到三皇子无耻卑鄙的一面,她自然就能打消心中的那抹念头!届时……”
连晋安捋着胡须起身,走到宋致身边同他耳语一阵。
宋致听得激动,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围在身边的几人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连晋安究竟同他说了甚么,神色变化如此多端,就怕他这一刻还咧着嘴在笑,下一刻,便又泪湿衣襟,要死要活了。
看这宋致如此,几人不禁为各自的将来感到心忧,伴君如虎,日后可要倍加谨慎才好。
连晋安说完将人扶起,又一拱手,“若蒙殿下不弃,此事,还请交由微臣去办,相信不出时日,便能为您达成所愿!
宋致一双眼闪闪亮,满是憧憬,似乎帝位已经唾手可得,他只需再等一段时日……
心潮澎湃,他满脸发烫绯红,定定地看着连晋安,双手将他的手托住,重重一握:“那本宫就,静候连爱卿佳音了!”
……
……
连晋安告辞宋致,独自从相国府出来,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寻了一人,同他密谈过后方才离去。
与此同时,芜云城的地牢内,沈玉金菊因信号弹没能放出去,拿着顾覃的令牌,也到了地牢附近,却没直接闯进内部。
她二人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被人发现异常,别说救人,自己个儿也要折在牢里。
只盼顾覃能多昏睡一阵,好让她们想出足够安全又行之有效的办法……
二人躲在地牢附近,看着守牢的兵卫一动不动杵在门边,似木雕泥塑的死物,任何响动都不能使他们分心一般。
地牢外燃火铁盆的圆顶上不断有雨水滚落,滚到横列在门边的两列兵士们的脚边,在那被水穿凿的小坑里溅起水花,牢洞里的火把摇曳着光火,将更里面厚重而紧闭的黑门照亮。
“小姐,咱们若不然,还是再想办法将李公子和酋公子都找来吧,单看那门,咱们也推拉不动啊!”
金菊腾出一只手为难地扯着沈玉被雨溅湿了衣衫的胳膊,脑袋探出去又缩回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不想逞能。
沈玉不想理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探了探自己腰间的令牌,让金菊将备好了酒水饭菜的食盒递给她,“害怕的话,你便在这处等着!”
在这处等还她一个人那怎么行!万一被逮到,同沈玉一起,她有令牌,说不定还能糊弄过去,可若落单,又是在这地牢附近鬼祟徘徊,那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小姐,奴婢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你等等奴婢啊!”
不再犹豫多想,金菊撑着伞跟上沈玉。
二人一前一后,还未到得地牢门口,守卫远远看见她们,便拔刀上前拦截,喝道:“什么人!地牢禁地,不得靠近!”“军爷,我二人奉覃都统之命,前来犒赏几位军爷,你们日夜在这牢外看守,着实辛苦了!这个食盒里面装了些酒菜,都是覃都统特意吩咐为几位准备的。”
沈玉说着,又上前几步,将食盒递交给其中一人。
那人打开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又盖上,为首的那个便带头将刀收回了鞘中,面上的警惕防备却丝毫都没减少,仍旧将沈玉金菊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