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听旨。”
“臣在。”周希慎掀袍单膝跪地,众人屏息凝视,“景王护驾有功,承天意,顺民意,特封为敏宣王,赐封地洛水,可随意进京。”这有了封地的王爷,没有召唤是不能进京的,这新皇竟然准许景王殿下,不,敏宣王殿下随意进京,再者这封号也是前所未有,紫气东来,凌空而上,这是得多大的荣耀啊。
周希慎不卑不亢地起身,“谢陛下。”
沈听雨上前一步,双膝跪地,静静地听着周希徇宣读封赏,“景王妃护驾有功,赏其黄金万两,封其清扬县主,赏其封地习水,封其义女为安宁郡主。”
景王府的封赏源源不断,听得众人纷纷感叹,其后又封莫里为忠靖候,世袭爵位,莫璟言为忠靖候世子,封其莫雯为一品诰命夫人,而董明非被封靖远将军官至二品,沈寻真被封为一品诰命,董府一夜之间成为了京城的新贵。
论功行赏后,接着就是昨夜睿王之变,周希琮本该死罪,周希徇念在兄弟之情,将死罪改为了流放,张贵妃则削发为尼,周希阑则除去王爷封号,贬为庶民,幽禁秦王府。
就在这时,李福全匆匆走进来,跪在大殿一旁,声音颤抖地说道,“圣上驾崩了……”
虽在意料之中,但对于周希慎和周希徇来说还是有些震惊,百官反应过来,齐声痛哭,一代明君就这样逝去。
周希徇率文武百官赶到乾元殿时,越贵妃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早已没有了气息的崇德帝,崇德帝昨夜五更时就已经去世了,直到李福全实在忍不住走进来,才发现,而越贵妃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凌厉,眼神空洞,周希徇和周希慎兄弟二人跪在越贵妃身边,轻声唤道,“母妃。”越贵妃松开崇德帝,由一旁的丁姑姑扶起来,呆呆地走去乾元殿,生前的种种又在脑海中交织闪过,第一次相见时的心动,再次相见时的羞涩……两个人从翩翩少年,亭亭少女,携手走来,变成如今的一帝一妃,越贵妃缓缓抬起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意气风发的少年。
六王爷周希羡听到崇德帝驾崩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就连一心隐逸自十岁以后从未踏过京城一步的七皇子也赶了回来。
崇德帝驾崩,整个崇晋王朝国丧三个月,周希徇追封其为圣德皇帝,越贵妃自然而然地就成为太后,其封号为德宁太后,而周希徇自封为崇宣帝。四周的附属国纷纷以奔丧为借口,进京朝拜。
沈听雨留在云霄殿陪着越贵妃,丁姑姑掀帘走了进来,“王妃,娘娘怎么样了?”
越贵妃向一个正常人一样,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独自一个人坐在床前,看着云霄殿院子里的已经秃了的梨花树,这棵树是她第一次住进云霄殿,崇德帝亲手栽种的,一晃眼,三十年就过去,越贵妃忽而一笑,寂寥的冬天,开始有了新的颜色。
“母妃,从乾元殿回来就一直坐在那儿,已经三个时辰了。”沈听雨担忧地说道,其实她挺羡慕越贵妃和崇德帝这样的爱情,两个人厮守终身,白头偕老,在这茫茫红尘之中,若是能够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而行的人,也是一场美事。
丁姑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先帝一去啊,也等于要了娘娘半条命。”丁姑姑跟了越贵妃半辈子,自然了解越贵妃和崇德帝之间的事情。
“母妃,会走出来的。”看着坐在窗边的沈听雨,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越贵妃会振作起来,因为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个拥有传奇一生的女子,不会因此而隐逸。
沈府,芙蓉楼。
“姐姐,你最近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那么消瘦?”沈良鸢端着一眼燕窝粥坐在沈吟月的床边问道,沈吟月最近胃口一直不好,还总是吐,看了大夫只说她是肠胃不好。
“没事,只是身子乏得慌。”沈吟月的手有意无意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地说道,睿王谋反一事,沈家虽然影响不大,但是青县河内秦家收到的冲击不小,沈吟月一下子没有了靠山,而此时她肚子里又多了块儿肉,她真的看不到光明了,沈吟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一年多以前,沈听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沈府的嫡小姐,丞相之女,京城的贵妇人和贵女哪儿个不竟相巴结她,那个时候她还是天之骄女,可是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隐藏在这沈府,日日受着别人的白眼,挺着流言蜚语,如果……如果嫁到景王府的是她,沈听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对!就是沈听雨那个贱人抢走了她的一切,原本该当敏宣王妃的人是她!而不是沈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