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不解气
他仍不死心地拔开了酒葫芦的塞子,把酒葫芦倒着立起来,仰着脖子伸嘴去接,总算喝到了葫芦里剩下的最后几滴酒水,不住咂吧着嘴。
老者恼怒地将酒葫芦往地上一搁,指着张茶,尤不解气地继续骂道:“老夫教书教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专心的。
听不会还敢在老夫的面前打瞌睡,要不是看在那幅法阵的份上,老夫早就一脚把你踢到山底下去。”
这时老者注意到,那个在崖坪上奔腾跳跃的小子,有些不对劲。
从前他用戒尺揍徒弟时,哪个徒弟不是乖乖跪在地上硬挺着?哪有像这个小子一样,不成体统地到跑乱的?
而且,张茶在挨打初时,还会“哎呀哎呀”地乱叫一气,可现在,这小子在戒尺下虽是仍然又跳又窜的,却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老者眯眼一瞧。
原来张茶因着习武的缘故,身躯灵活柔韧,像一只野猫,更似一条泥鳅,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摸清了戒尺的击打方向,已经能在戒尺触及身体的一瞬,避开戒尺的大部分力道。
虽然做不到次次躲开,可十下也能少挨一半打。
而且,从张茶越来越亮的眼神来看,因为失误就会挨打,挨打就会超级疼,居然还觉得竹戒尺的速度与力量都够极限够刺激。
老者顿时被气得一吹胡子,右手在空中略一虚握。
那柄竹戒尺就立刻停止了追打张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像一条训练有素的鹰犬,乖顺地回到了老者的手上。
追命戒尺终于被老者收回去了。
张茶停下了奔逃,双手撑着双膝,气喘吁吁地大口呼吸,身上被抽得道道血痕,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老者手执竹戒尺,仍是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怒火朝天地训斥道。
“在那幅法阵中,多少处有着百年道行的老阵师都难以驾驭的艰涩难懂之处,你都可以掌握得火候恰当,偏偏最为简单明显之处却马虎弄错。”
张茶跟那把竹戒尺玩得很尽兴,但这可不是说,他就是这么皮厚,愿意莫名其妙挨人一顿揍。
张茶一肚子火气,喘息着抬眼看向老者,刚想破口大骂怼其一顿,却又忍了回去。
关键是这老头的境界也太高了。
张茶要是惹毛了他,回头再挨上一顿揍,那也太憋屈了。
张茶强压着一肚子的邪门火儿,堆着笑脸说道:“前辈,您教训的是,都是晚辈的错,晚辈知错了。”
老者摸了摸胡须,神情果然和缓了几分,欣慰地说道:“既然知错,便是孺子可教,你过来。”
张茶吞了口口水,也吞下了嘴里没说完的话,胆战心惊地走了过来。
老者又指了指地面上的那幅法阵,再次耐心地说道:“老夫讲的那些,对你而言确实深奥了些。
但你要明白你有这个天赋,只要诚心想学就一定能够学会,老夫可以再继续给你讲,直到你明白为止。”
张茶头皮一麻,大惊失色,这老头还要讲。
他再也忍不住讪笑说道:“前前前辈……您看现在实在是太晚了,前辈讲了那么久一定又累又渴了,要不还是让晚辈先去给您弄点吃喝回来吧?”
老者没有回答。
张茶却觉得背脊一凉,缓缓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老者的双眼,只见到,老者的眼睛里再次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骤然咆哮道:“小王八羔子!老夫这么耐心地给你讲,你居然还敢不耐烦?老夫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啪啪啪啪。”
巨石山左峰峰顶上,竹戒尺如雨点般落在肉上的声音,再次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
张茶算是明白了,照着这个套路下去,自己是别想下山了。
山顶上,张茶又被竹戒尺打得鸡飞狗窜。
他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闲来伸手补写了两幅法阵,就被逼着听了一下午天书,还无缘无故地挨了两通痛揍,终于也被彻底气毛了。
张茶一边蹦,一边梗着脖子怒骂道:“不讲理的死老头,土匪!强盗。”
老者坐在地上,表情可怖,气得胡子满天飞,喷着唾沫星子大怒道:“小王八羔子,你敢骂老夫?
老夫那么细致的给你讲解都听不懂,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蠢货,还敢跟老夫出言不逊?”
张茶怒吼道:“死老头,我就是骂你,你除了以大欺小动手打人还会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你岁数不小了,不愿意跟你动手,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凭什么逼我学那些破玩意,凭什么打我,你又不是我师父。”
星夜深远,峰顶寂静,张茶的嗓门大得仿佛能震破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