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道互相指责一句,立刻又变了脸,都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谁也不再理谁。隔了一会,带剑的老道有些忍不住寂寞,便说道:
“我看那少年的确不错,心脉不正也着实可惜。”
满脸油光的老道却不搭茬,带剑的老道只好又说道:“我看啊,那个少年应该没有学到你那师爷的本事,你这徒孙着实有些失职。想来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会很高兴。”
满脸油光的老道更觉不悦,一边用力嚼着鸡腿,一边皱眉琢磨,过了许久才嘟囔着问道:“那依你这老家伙老看,本老道要怎么做才合适?”
带剑的老道立刻来了精神,想要凑另一个老道近些,但刚挪动身子就觉得麻烦,又靠回墙上说道:“我觉得,那小子不错,心脉的事情虽然棘手,却也不是无解。想来他没有得到你师爷的传承,也是因为这点问题,那你我合力把这事了了,不就好了?”
老道吃完鸡腿,把鸡腿骨随手一丢,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老道是醉了太久,忍不住要管闲事了。”
带剑的老道立刻摇摇头,忽然皱眉怔了一下,有点点头道:“你这么说确实是,不过我觉得那小子很是面熟,像是在哪见过!”
“呸!”满面油光的老道立刻啐了一口,满脸不屑的说道:“你一睡便是百多年,这小子也就二十岁,你去哪里认得?”
带剑的老道深觉有理,不禁点了点头,嘴里嘀咕着“的确的确,有理有理”,心里却越觉得奇怪,不觉得自己会记错,下意识的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满脸油腻的老道把手在道袍上摸了两把,觉得还不干净,又抹了两下,一边抹一边说道:“那小子?名字不错,叫钱佑甄,他还有个相好,也在这楼上,叫欧阳暮雪,诶,好像还多了一个,这个没见过。”
带剑的老道眉头越皱越紧,在另一个老道说完之后忽然一拍大腿,把路过的一个路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带剑的老道也不理会,很是辛苦的捉摸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对了!那个真有钱的小子!他还有个大哥!我记得他们两个!他们还是在我面前磕头拜的兄弟!啊哈哈!真是巧啊!”
小巷子口一个又脏又丑的疯老道叫唤着真有钱,哈哈大笑,可是吓坏了不少过路的人,纷纷绕路而走,也吓坏了对面的老道。
“你这疯老道疯嚎什么!什么真有钱?!那孩子叫钱佑甄!”低声的喝了一句,满脸油光的老道忽然一怔,很是奇怪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个大哥?不过你一定不知道,他那大哥可是得了匹神兽天马,叫钱无峰,你说老道我是不是慧眼识珠!”
满脸油光的老道很是得意,对面坐着的带剑的老道却满脸疑惑,皱着眉头琢磨许久,似乎还是没想太明白,点点头道:“那还是真不错,神兽天马,彰显武运,这小子怕不是有做一国皇帝的命?”
“切!”对面的老道一脸的不屑,不禁嘲讽道:“什么一国皇帝,我看你这般年纪,见识也就到这了!我问你,神兽天马,数千年来可有现世?既然现世,而且认主,那便是统一三国,做个天下唯一帝皇都是能的!”
老道如此说,带剑的老道也深觉有理,不住地点头,但很快脸上就有了忧色,喃喃道:“那不是会有许多人来抢?诶,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要惦记这神兽天马?不管是文的武的,这小子可消停不了。”
“那是自然,不过你担心个什么劲,有多大的福气,便要有多大的力气,抗住这福气,扛不住祸比福大。受了多少罪,那更得有力气扛下来,扛下来,福比祸重,这是天理,谁都一样。”
带剑的老道自然也赞同,却还是有些忧虑,皱着眉头苦着脸捉摸了半晌,眼睛也时不时的往这秋韵楼中扫,终于忍不住说道:“正理是正理,不过那街头的皇榜告示上,可有些不合情理,这宋国的皇帝老儿糊涂。”
满脸油光的老道又“切”了一声,立刻嘲讽道:“操心还操心到皇帝身上了,我看你是凡心不死,化作石头睡在路边百多年,也没能压下。”
带剑的老道很是不赞同,摇摇头道:“生为凡人,自有凡心,动一动又有何不可?不是还没成仙?我问你,这兄弟二人可是亲兄弟?”
满脸油光的老道也不再争,想了想说道:“据说是自小在家里一起长大的,那钱无峰先前是散修之徒,遭了些变故,人也落个半废。但好在有些根基,便与这钱佑甄一起拜入了雷霄门。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年看那钱无峰全身经脉不通,怕是旧伤所致,万难复原,却不知为何被神兽看中,当真奇怪。”
持剑的老道微微一笑,很是得意地说道:“你听的这些都不对,这两个少年是拜师之时才认识的,细算起来,恐怕还不足一月。而且,这钱无峰本不姓钱,你可知道,他姓什么?”
满脸油光的老道此刻亦有满脸的疑惑,将信将疑的问道:“你这老道沉睡百年,哪听来的这些?莫不是为了诓骗我,才编出的这套说辞?”
带剑的老道很是不悦,脸一板眼一瞪,看着对面坐着的老道说道:“老道我活了这几百年,什么时候诓骗过你?当年打赌打输了,便一口气干了那壶神仙醉,一睡便是百年,直到前几年才醒来,我会说谎?”
满脸油光的老道连连点头,却更显疑惑的说道:“不错不错,你倒是从未说过谎,可你这话是哪听来的?”
“你这老道记性太差!”带剑的老道抱怨一句,喝了两口就说道:“我之前便与你说过,当年我酒醒,就正好有两个少年在我面前磕头结义,一个叫真有钱,哦,不对,叫钱佑甄,另一个就叫无峰!”
满脸油光的老道点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和这两个兄弟缘分不浅。”
稍稍沉默一下,灌下两口就,老道又想起了什么,探着脑袋一脸好奇的小声问道:“这钱无峰不行钱,他姓什么?”
带剑的老道一脸得意,同样探出脑袋几乎凑到了另一个老道的耳边,很是小声的说道:“他姓行!”
一听带剑的老道说钱无峰本姓行,满脸油光的老道脸色立刻大变,身体不由得往后一缩,脑袋就撞到了身后的青石砖墙上。青石砖墙面应声而碎,土屑碎石掉了一地,也沾了一头一身,老道却顾不上清理,看得对面的老道也是一脸的惊讶。
满脸油光此刻也一身尘土的老道赶紧把身子探回来,声音极低的问道:“哪个刑?难不成是立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