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雄身高一米八六,念书时曾是校篮球队的前锋,娥英身高不过一米六,加之常年的自卑让她养成了低头含胸的习惯,这令她在张世雄面前如一只收拢羽毛瑟瑟发抖的小麻雀。
“我同意你去了吗?“
“什么?“
“我说,我同意你去了吗?“张世雄抓住娥英的马尾辫,不顾她的哭叫求饶,将她拖到客厅的沙发上。
娥英的额头在拖拽中磕到了桌角,她顾不得疼痛,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那个叫何俊的小子也在吗?”张世雄捏住娥英的下巴问道。
何俊是娥英的高中同桌,经常会教娥英解数学题。在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娥英曾对这个亦师亦友的男同桌产生过好感,但自卑让她直到毕业也未能对他表达这份心意。娥英至今也不知道,张世雄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事的。
“给我说话!”张世雄抬手扇了娥英一耳光,“你是不是见了那个叫何俊的家伙?”
娥英被他扇得晕头转向,她还没回过神,丈夫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
事实上,自从高中毕业后,娥英再也没有见过何俊,可论她怎样解释,丈夫都不肯相信,那天过后,娥英在床上躺了三天。
可是最让娥英感到痛苦的,是每回张世雄在对她施加暴力后,总会跪在她脚边哭着道歉,甚至会购买大量昂贵的奢侈品送给她作为补偿。
“哎,男人就是这样,你知道的,嗯,他们总是喜欢先行动后思考。”刘太这样对娥英说道。
刘太是住在娥英家隔壁的刘宇先生的妻子,和娥英一样,她也是一名全职太太,实际上,这栋公寓里绝大多数的已婚女性都是全职太太。
这些全职主妇们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讨论料理的新做法,或是谈论哪家的老公升职,哪家的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
刘太听了娥英啜泣的诉苦,像个知心大姐似的揽住她的肩膀,“想开一点,世雄也许也没有那么糟糕。比如——比如至少他在外面没有女人,嗯,至少他对你很专一呢。”
刘太的丈夫刘宇不久前被她发现和一个夜场女有来往,当时两人大吵了一架,几乎整栋公寓都知道。
“是啊,张太。张先生其实也还不啦,至少他肯给你花钱。上周他还给你买了条蓝宝石项链对吧?就是你前天戴的那条,真漂亮啊,那链子是银的吧?哦,是铂金的啊!他可真是个好男人……”正在楼道里晾衣服的安太插话道。她的丈夫是个小公司职员,日子过得紧巴巴,她唯一的首饰只有手腕上那只素银镯子。
“阿英,听我的,别急着离婚。我知道你很漂亮,身材也好,但是女人离一次婚就贬值一次,你老公虽然有缺点,但是学历高工作好,还是个富二代,人长得也帅,你要是放手了,下面一堆小姑娘等着抢,你今年多少岁了?三十了吧?二十九?那也差不多……”
“嘶——”娥英被痛觉拉回现实,她发现自己的手被溢出来的热汤给烫伤了。
娥英望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背,突然不知为何鼻头一酸,蹲在厨房里哭了出来。娥英很少哭,即便被丈夫殴打后,她也很少哭,因为她知道哭也不会有人心疼她的眼泪,但是现在,她只想哭。
以前在公司做文员的时候,娥英干得最多的工作是扫描打印文件。这是项工作量大又极其枯燥的任务,那时候,父母和张世雄都劝她辞职回家。他们都说,做全职太太比这容易多了。
真的容易吗?娥英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过一辈子的生活,得想办法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