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举起左手，用力击在坚硬的胸甲上。
砰！
“是！”
数千道响声整齐的响起，巨大的声音回荡在这座像碉堡多过城市的巨大凛冬城内。
男人利落地翻身下马，伸手解下了马鞍旁系着的那颗头颅。
那是一个与其他骑士马上挂着的都不相同的头颅。
干枯的灰色长发被系成了一根根辫子，怒睁的眼中似有流火。
高大的男人就像拎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一样，提着它一步步走上了灰色石料组成的台阶，来到了广阔平坦的平台上。
那个身穿主教服的老人安静的站在广场中央。
铠甲摩擦的声音在周围回荡，染血的披风随风飘荡。
来到老人面前，男人站定脚步，缓缓举起了拎着头颅的右臂。
啪！
头颅跌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停在了老人脚边。
老人缓缓睁开眼，刹那间光华大放。
“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丝毫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所发出的声音。
男人抬起带着铁甲的手，缓缓摘下了头上插着天堂鸟羽翎的银色头盔。
灿烂的金发飞扬，头盔下是一张沧桑的中年面孔。
“主教，我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了的任务。”
他缓缓单膝跪地，低下了脑袋。
“这是合约中，最后一个大酋长的头颅。”
老人眼中的光芒缓缓熄灭，露出了一双天蓝色的透明瞳孔。
他低下头，静静注视着脚边那颗狰狞的面孔。
“主已经知晓你的忠诚。”
银色的十字架从指缝间滑落，在半空中轻轻摇晃。
“你所求之事，亦有人替你完成。”
听到这句淡漠的话语，男人猛地抬起头，原本威严的面孔瞬间扭曲。
“我们的约定内容不是这样的！”
他站起身，棕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老人面无表情的脸。
“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
他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脖子上、额头上青筋迸出。
“昆西主教，你答应过我，”他从牙缝中蹦出一个个包含愤怒的单词，“任务完成后，会让我回到圣莫里尼，去看望我的妻子！”
“而且，我的骑士团从最开始的两万人，打到现在仅剩一千五百人！”
“他们为了我，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男人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嘶声吼道：“都是为了我！！”
“那又如何？”
老人冷漠地说道：“那是他们的宿命。”
“为吾主奉献自己的一切，他们理应感到荣耀！”
“你！”
男人猛地伸出手指着老人，却在对方平静如死水一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踏前一步，低下头咬牙说道：“我的妻子就要生产了！”
“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
他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头上金灿灿的长发都因为极度的怒意而微微颤动。
“啧啧啧，看看，这还是我们的金色狮子吗？”
老人缓缓抬起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极具嘲讽意味的笑脸。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灰头土脸的老狗。”
他仰着头举起手，轻轻在男人紧绷的脸上拍了拍。
“滚回你那臭烘烘的营地去。”
他用脚将地上的头颅扫到一旁，笑眯眯地说道：“明天，你将和你的骑士们一起，进攻蛮牙部落的区域。”
他微微眯起眼睛，内敛的神光一下子爆发开来。
“你的妻子，会由教会专业的陪护人事照顾。”
“而你那未出生的孩子”
他扶着男人宽阔的肩膀踮起脚，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话音未落，男人棕色的瞳孔猛地缩成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