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年过年还有好酒好烟,村里人都说他老刘头积大德了,生了一个好姑娘。还有的说隔壁村的路老师家的孩子可是了不起呀,一边上学一边在京城做着大买卖。听说中央还有亲戚呢!告诉老刘,这么好的姑爷你可别放跑了!
路远实在是受不了老刘头的热情,客气了一阵就赶紧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来。燕子把路远送到大门口和路远说:“我已经和磊子说好,初六他开车来家接我,顺便拉上第一批上班的工人回去。初七所有的店都正常营业,你要不要一起回呢?”
看着燕子期盼的表情,路远还是狠了狠心说:“我要晚一点才能上去,选场的事情还得和王厂长最后敲定一下,定好了在一起去京城签一下合同。家里有些事也要处理,今年要开新的店,怎么招人还得和王强合计一下。”就这样,在燕子幽怨的眼光注视下,路远落荒而逃。
爆竹声声除旧岁。对于春节,富足之后的人们可能并不是很在意,也很难找到贫困时候的幸福感。是的,贫困的时候,吃上一顿肉,穿上一件新衣服,十几口人围在一个黑白电视机前看个晚会,这都是幸福。简陋的家里并不在意进来的客人鞋子是不是脏的,也不在意他很随意地坐在饭桌旁,自己加了一碗饭。我想这不是因为贫穷所以无私,是因为欲望,是因为简单的心还没有被更多的欲望所控制。心中的善意远远大于对恶意的猜忌。
当然金钱是没有原罪的,他只不过意味着人们可以分享和支配更多的物质,但是金钱的由来是有原罪的,因为它夹杂了更多的贪婪、自私、欺骗的属性。盘子里的蛋糕只有那么多,你吃的慢就只能去抢,这就是自然法则的原罪。但是我们和生活都拒绝不了这样的原罪,你拿到的蛋糕多些,自然就会过得更富足。
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路老师的这个春节是深有体会。春节前,听从了儿子的建议,给镇上教育办的总校长送了一张彩电卷。得到的待遇立刻直线上升,领导已经很明确地暗示,可以在原来的学校先提个教导主任,干一段时间在考虑校长的问题。也可以回到镇上的中心小学来任教,教育办对于有经验的教师还是很重视的吗!路老师还是表达了先调回镇里来的决心,这也是全家人的意见。
农村在正月里都要走亲戚,不管东西拿多少,老一辈的亲哥乃弟,叔表兄弟都要走上一遭。一个村里住的自然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但也总要摆两桌酒席,同族同宗的长辈兄弟,村里平常交往不错的朋友,要借这个机会坐一坐,加深一下感情。今年路老师接到的吃饭的邀请比往年要多了很多。原本以前没有多少来往的乡亲,今年都早早的来定下请客的时间,怕晚了被别人家占了先。
路远并没有干涉这件事,爸爸是倒插门的女婿,在村子里多多少少会被人轻视,能有这样涨脸的机会,自然心里是很自豪的。但是路远也清楚,无事献殷勤,总是会有所求的。他已经提前和妈妈打下了预防针,有借钱的一律要推掉。理由也很好找,开春要翻盖房子,这早就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而且路远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直也没有给家里大笔的钱。只是偶尔的三千两千的给,次数也不多。并不是他舍不得花钱给家里,只是他认为不能把现有的生活节奏一下子调的太快,超过正常的速度范围会失灵的。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道理。
路远对于春节,忧伤远远大于欢乐。更多的时间是躲在自家的西屋里,笼个火盆,打打题,看看闲书,偶尔也会找张纸勾画一下今年的蓝图。日子总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尽管如此,家里来客人的时候,还是要去寒暄客套一阵,有时还得替好客的爸爸去当几杯酒。
果然如路远所料,爸爸这边亲戚来的多了,村里请他喝酒的也多了。大多数还是有些目的的,有的说家里的孩子想找个事情做,有的说来年想做点小生意看看本钱能不能帮一下忙。有了路远提前打的预防针,路老师应付的还算得体。但是喝酒喝多了的时候还是无端的揽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村里回来的这些年轻人,口袋里突然就钱多了,就像穷人乍富之后总要炫耀一番一样,很快四乡八村的就都知道了。
许多外村的人就托人靠脸的想找到工作的源头,王强这个春节过的有些焦头烂额,因为大家都知道原来那批人都是他带出去的。很多认识或是不认识的年轻人,通过七拐八拐的介绍找上门来,旁敲侧击的套套近乎,想得到一个工作的机会。好在路远早就定下了章程,这次招人至少要初中毕业。而且选拔要很严格,不合适的人只管推倒京城那边。现在时间也还来的急,不急着匆忙作决定。
还好,员工只是发了一千和五百两个级别的奖金。这要是知道燕子和王强分了那么多钱,估计路远的家里此时已是门庭若市了。路远很有先见之明的嘱咐了燕子和王强,奖金的事情和家里都不要说有那么多。钱多了招风,没准招的还是邪风。王强也只是给家里一千块钱留着过年,并且承诺了开春盖房子他负责大部分费用。燕子上次回家的时候已经给过老刘头钱了,春节也只是给了爸爸妈妈每人五百块钱零花。而且他们发奖金是在小范围定下的,连燕子的大姐都不知道燕子发了那么多钱。只是以为妹妹和路远关系不一般,钱都是路远给的呢。大姐并不反对妹妹和路远的交往,隐隐还有些期盼,能有这样一个妹夫她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