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江向南一脸的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做到,大概就能顺利逃跑了。
乌黑闪亮的一双眼睛凝视丁梦安,瞧着她眼中冰冷的文字星辰,很快便垂下头,怯怯的道:“谢谢姐姐。”
小手揪着江向南的衣角,虽然丁梦安为她治病,救了小黑,可对方的形象依旧令她畏惧。
丁梦安走回队伍当中。
苏小沐松开手,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手中还残留着些许气息,是一种名叫温暖的东西,是一种名叫安全的东西,是一种名叫依赖的东西。
这种东西是转瞬即逝的,但对她而言,转瞬即逝也有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冲着江向南挥挥手,努力的笑着。
她一直都很懂事,收敛自己的不舍,才不会给曾保护过她的人添麻烦。
江向南回到了队伍当中,拉着苏小沐,苏小沐怀里还抱着小奶狗小黑,他都没有看丁梦安,只要没有明确的一再的表示反对,他就当做赞同。
把这么个小姑娘一个人丢下,万一刚才的家伙折返回来,她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救人救到底。
出乎意料,丁梦安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仿佛没有看见,也仿佛忘了她曾反复强调的白名单制度——没说允许就是不允许。
苏小沐幸福又忐忑,那种温暖、安全和依赖能维持更久,可是又能维持多久呢?
“隔壁赵家村丢了个孩子,还不到十岁。”“是吗,我们村也丢了孩子,八岁的孩子。”“我听说大礁村都丢三四个孩子了。”“这人贩子也太猖狂了,知县大人不管吗?”“哼,知县大人眼里哪有这些‘小事’。”
破败的城墙,唯一完整的是城门,商贩、村民排着队,城门口两侧各站着两名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衙役,腰间挎刀。
他们虎视眈眈,检查来往行人递上的身份文书。
是一块掌心差不多大的木片,上面写着姓名、籍贯、生辰,一团和木片差不多大小的火焰烙印在上面,穿透木片,正面背面都能看到,火焰如同实物,仿佛还能看到它在跳跃,握在手中隐隐有温热感,在火焰的正中有一道雷霆。
雷霆、火焰是朱雀印记,也是身份文书的防伪,以“礼”塑造,无法作假。
“流民一律不得入城,不想死的都滚远点,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穿着破烂衣衫的中年被衙役一脚踹开,疼得脸上直冒冷汗,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衙役手按着刀柄,雪亮的寒光露出些许,中年忙不迭的爬起来跑远,一刻不敢停留。
“哈哈哈”
衙役们开怀大笑。
笑声尖锐、刺耳,满是讽刺,江向南听着很不舒服,落在苏小沐耳中更是令她惶恐。
江向南握着一只柔软干瘦的小手,被他整个包在手掌中,突然掌中挣扎起来,低下头,迎接他的是惊恐,女孩乌黑明亮的双眼中写着畏惧。
“我,我就是流民,龙尾县发水,爹娘带我离乡避水灾,后来爹娘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雪亮的长刀并未收回,半截刀身在外,寒光闪闪,震慑城门口进出的队伍,也震慑着苏小沐,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小小的年纪,无亲无故,颠沛流离,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处处都是危险,尤其是人最危险。
来到这个世界后江向南还没有进过城,从洞窟里爬出来没多久就当了俘虏,之后一直在山林里兜兜转转。
他一边递给苏小沐“没事,有我”的坚定眼神,将战栗的小身子搂在怀中,一边轻身询问大胖子赵庆,“怎么办,我也没有身份文书。”
赵庆揉着挺起的大肚腩,不屑道:“没本事还学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心把自己都搭进去。”
江向南不乐意了,“不怕死还不算本事?你要有本事咱俩也赌一把,你一刀我一刀,谁先倒下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