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不行吧!”
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不加掩饰,响亮的跟打雷差不多。
赵庆从阴影中走出,他粗肥的手指敲打着腰间一个扁平石鼓,声音被古怪的约束在身旁。
他主修“乐”,对一切声音的相关最为熟悉。
惊雷般的声音起初将江向南吓了一跳,见梅雨诗一脸平静,他便放心了。
赵庆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胡来。
“鲁先阁也来了,她先从地下潜进去,等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咱们再商量怎么做。是当场救人,还是再做些准备。”
地面裂开,如同古怪的口器,一道身影缓缓从地下浮出。当她从口器中走出,口器合拢,地面恢复原状,一个色彩渐变的圆环飞起套在她的手腕上。
“救人很难。”
一句话让三人心头沉重。
“在建的听涛阁位于围墙内部正中,被抓来的孩子关在听涛阁不远处,相距不超过十米,距离围墙五百米以上。”
围墙内堆积许多建材,也就有了许多遮挡物,鲁先阁正是借此完成探查。
“相对来说里面巡查要松一些,但救人也不容易。”
未建成的听涛阁和囚禁孩子的牢房附近毫无遮挡,别说人,一只老鼠跑进跑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鲁先阁能无声无息的潜进去,但是想无声无息的带走孩子,完全没有可能。
“牢房里关着二十六个孩子。”
她沉默一阵,语气低沉,“我在地下发现了孩子的尸体,六具尸体,可能还有更多。看尸体的腐烂程度,远的一个月,近的也就四五天。”
救人需要从长计议。
二十多个人,即使没人阻拦想把他们平平安安的带走也不容易。
但是没人说得出口。
大家心中都很沉重。
“爹,娘”
围墙内突然响起哭喊声,随后哭喊声越来越多,紧跟着便传出鞭笞声,衙役怒冲冲的呵斥声。
“睡个觉都睡不安稳,谁敢再哭,老子挖个坑把他埋了。”
梅雨诗如水的眼眸化作寒冰。
右手拇指中指相扣,目光似乎穿透围墙,看到里面的身影。
射分为四个境界:手熟、见微、惊弓、诏曰。
手熟可使用一切有形之物为箭矢,百发百中。见微可发现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以无形有质之物例如声音为箭矢。惊弓能以无形无质甚至可以说不存在的东西为箭矢,比如杀气,比如意念。
诏曰是“射”的第四境界,最高境界。
它取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向南的理解,就是“射程之内即是真理”的意思。
眼中的寒意愈发明亮,骤然间闪过锐利的光芒,光亮达到顶峰,然后迅速暗淡。
与此同时右手弹指,无形的波动迅速飞出。
麻布和原木缠绕而成的围墙内,呼喝声戛然而止,除了孩子们的哭喊之外,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短暂的片刻之后,一个个粗豪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充满惶恐。
梅雨诗已达到射三境,惊弓,以意念、气势为箭矢。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一定是君子,只有君子才能做到。”“外面的人呢,都死哪去了,赶紧去禀报知县大人和典史大人。”“一群狗东西,肯定又跑去云雨楼喝花酒了。”“怎么办,我们出不去,要在里面等死吗?”
声音杂乱,却被主修乐的赵庆听的清清楚楚,语调迅速的向他们重复。
赵庆突然皱眉,“糟糕,他们要拿孩子当挡箭牌。”
围墙内的衙役出不来,江向南等人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