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清香与苦涩并存,文字化作尘埃,仔细看去,一粒粒尘埃也是微小的“药”字,分成二十多股,没入孩子们身体里。
之前萎靡的孩子们顿时精神起来,只是还不敢动弹,他们被打怕了,心中留下深刻的阴影。
“只是放人?”
江向南手指着在建的听涛阁,“是你们自己拆,还是明日我来动手,如果我动手,威力未必能控制的精准,地点也或许会弄错。”
众人打了个寒颤。
声音并不怎么狠厉,可威胁的意思不言自明。让他亲手拆毁听涛阁,只怕会先把自己这些人的家宅拆掉。
“宋大人,得罪了。”
赵自江四人不愿做出头鸟,可他们向来代表河海县君子,这时候装聋作哑,以后便无法在河海县立足。
宋穆迟早会被调离,他们的家底可都在河海县。
艺物天旋地转飞出,巨大的齿轮互相咬合,旋转,将砖石、木料碾碎。
三枚白色瓷球化作粉末,覆盖宋勉全身,满身褶皱被圆润光滑的瓷器覆盖,十指长有尖锐的利爪。
宋勉冲入听涛阁,利爪在墙壁上轻轻扫过,砖石碎屑飞溅。
周溪从腰间解下缠成腰封的绸带,扬手舒展开,绸带环住听涛阁,首尾相连,一道道狰狞的人影舞着手中之物,虽说做起来不称手,也开始拆除听涛阁。
李红云的艺物繁花似锦比起周溪的镜中人更不擅长此事,好在她主修书,立刻以“土”“石”撼动听涛阁的地基。
有他们四人做表率,其余人也纷纷参与,或是使用艺物,或是使用六艺,顷刻之间,在建的听涛阁便再次化作一片废墟。
宋穆始终低垂着眼,他无法阻止,只能当做没有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怒,他当然怒,怕,也是真的怕。合在一处就是憋屈,无比的憋屈。
李崇江略微抬起头,有些话必须要说,宋穆不肯说,就只能是他。
“听涛阁已经拆除,以后绝不再建。赌斗的条件我们已经履行,江公子请带着他们离开吧。”
天上巨大的蘑菇云逐渐散去,可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影不会那么快散开,没有人希望江向南继续留在这里。
“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贵客,实际心里并不欢迎我们嘛,”江向南狠狠出了口恶气,心里的憋闷也宣泄许多,但这还不够,“事情还没结束,就急匆匆的要赶我们走,不合适吧?”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
逼迫宋穆认输,又逼迫他们自行拆除听涛阁,竟然还不满足。
若是之前他们必然要怒声斥骂“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现在却没有人敢吱声。
满足?
若是听到他们的心声,江向南必定大笑,没有丝毫欢喜的笑。
孩子们看上去精神许多,可是衣衫褴褛,破烂处不难看出新的旧的伤口,狰狞无比。即便是成年人受如此虐待也难以承受,何况是孩子,怎样恶毒的人才能下得了手?
“他们,”指着衙役,江向南的声音和手都有些颤抖,“谁打过那些孩子,要原封不动的再打回去,孩子们身上有多少伤口,他们身上只许多不许少。”
“你太过分了。”
宋穆愤怒,声音依旧是压抑的,因为巨大的蘑菇云还飘浮在天空,遮天蔽日。
“宋知县是拒绝了?”
宋穆的眼睛和他手托的官印一样,是赤红的,江向南不避不闪,迎着他愤怒的目光,神色冷厉。
衙役们是奉他的命令行事,如今要因此受责罚,他这个知县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