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音”在右臂,“日”字光芒在头顶,不句的四字令签被黑色布条缚在左臂。
光芒聚成一束,指向前方,没多久照出一道安静蛰伏的黑影。
鲨鱼游得更快了,黑影急速增大,“日”字光芒也骤然间更加明亮,令黑影清晰。
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头,水草、珊瑚和各种螺壳附着在黑影表面,模糊了它的轮廓,可仍然能清晰分辨出这是一艘船,而且是战船,江向南看到了炮门。
将鲨鱼安置在一旁,它的体型不适合进入船内。江向南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寻音”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向船体内游去。
四字令签化出“缚”字,文字很快散作尘埃,纠缠成一条条锁链,如毒蛇盘踞在江向南身上,将他视为巢穴,巡视四方,不许任何可能的入侵者靠近。
不句的四字令签,来自五位公爵之一的许慕云,力量充盈,江向南使用时便肆无忌惮。
“这种挥霍的感觉真好。”
他的出现惊扰到许多生活在战船和珊瑚内的小鱼,四散奔逃,“缚”字锁链迅猛出击,将它们一一擒住。
江向南无奈,又将它们放掉,鱼儿游得更快了。似乎它们彼此之间也有交流,江向南身边再没有出现一条鱼,很快,整个战船内都没有一条鱼。
船舱、艉楼,每层甲板都找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特殊之处,也没有一具尸体。
他索性放弃,河神印记又一次从皮肤底下浮现,身上荡漾着水光。
奇特的力量驱使江向南的肢体,做出种种古怪的动作,直立、弯腰,似跳舞欢愉,似愤怒杀人。
放开所有的抗拒,全身心的融入。
江向南再次看到和他古怪动作十分相似的身影,就在自己的头顶、脚下、身旁,每一寸空间都被扭曲、夸张的身影充斥。
他们是战船的主人,是战船的奴隶,将生命与战船融为一体,以古怪的姿态打量江向南这个客人,似乎是在驱赶他,又似乎想要让他成为其中一员。
蛰伏不知多少年的黑影在海底颤动,附着的珊瑚、水草、螺壳逐渐剥离,被遮盖的船舷、甲板随之显露。
江向南看到一幅画,巨大无比的画,覆盖战船的每一寸空间。
画中都是人,有的欢愉有的痛苦有的麻木,神情都十分夸张,肢体摆出各种动作,与江向南受河神印记力量驱使摆出的动作相同。
这艘战船一定与河神有关。
战船并非上次见到的那一艘,大小相差太多,也就四五十米,三层甲板。
“被河神丢弃的战船,看上去有些年头。”
许慕云的父亲十几年前受袭击,至强战船沉没,时间能衔接的上。
拥有至强战船,便丢弃了这一艘。
船上的画又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江向南古怪的“舞蹈”,画中的人活了过来。正常的姿态变得不正常,本就不正常的更加扭曲,夸张的神情愈发夸张,笑的渗人,悲的阴森。
它们围绕着船上唯一的客人,应和着他的“舞蹈”。
他跳,画中人也跳,他跳的肆意,画中人跳的更肆意。
江向南似乎成了交响乐的指挥,手中的指挥棒勾画旋律,带动音乐的节奏和观众的情绪。
又似乎……
他是某种古老仪式的祭品,虔诚、膜拜且带有未知神秘力量的舞蹈呼唤着“神”的降临,享用他的生命,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