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是个医生,可以为你的士兵治病救伤,远比让他去送死更有用啊。”尤拦住正要上马的阿凝。
“我说过了,按法度处置他,岂可朝令夕改”尽管尤对阿凝有救命之恩,但是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像她的父亲一样。
尤看向瘸子,他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他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就是这个唯唯诺诺的老头,保住了他的命。
“将军,我请求与他编入一组。”尤拦住了阿凝的战马,神色坚定。
阿凝看着这个面貌丑陋的高大男人:“你是被山贼掳来的,我可以帮你把份转变为庶民,不必再做奴隶。”
“是啊小兄弟,你是我们将军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你去做军奴”徐子厚也开口到,间接的告诉了那些在一旁的士兵,为什么他们将军会对一个奴隶这么好的耐心。
“我只想救他的命,望将军成全。”尤双手抱拳,阿凝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
“那好,徐将军,将这个人与那个土匪编入一个军奴阵中。”阿凝是右军主将,她不仅要为右军负责,更要为整个白国负责。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随意践踏白国法度。
“将军,这……末将领命。”徐子厚无奈的看了尤一眼,这个人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军奴阵,那就是一个送死的地方。
奴隶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奴隶,为各个贵族和王室的私有财产,奴隶的主人对奴隶的生死有着完全的决定权,他们要那些奴隶做什么,奴隶便得照做。
就算奴隶主打死了奴隶,也丝毫不违法。而那些奴隶生出的后代,同样是这个奴隶的主人的合法财产。
而另一种奴隶,就是军奴,也叫作战奴。他们都是由犯人,土匪这一类人组成的。
在粮食紧缺的这个年代,是无法在监狱里养活起这样的人的,所以他们一旦被抓住,只有死或者充当战奴两种选择。
普通奴隶基本世世代代都是做奴隶的命运,一般也不会有人耗费钱财为一个奴隶赎。就算有人愿意为貌美的奴隶付出大的价钱,也不过是换个主人罢了。
而战奴,就像上面所说。经历三次战争不死,可以获得自由。这样的条件不是君主有怜悯之心,而是只有给了这些战奴希望,他们在军阵之中才能爆发最大的潜能。
但现实是残酷的,很少有人能在三场战争中活下来,能用得到军奴的战争,即便是士兵都难逃一死,何况赤手空拳的奴隶
“多谢。”尤再度抱拳,有希望总比没有要好。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你不必谢我,军法无,若你能活下来,我请你吃酒。”阿凝挥了挥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
出代价。
她有些恍惚,她站在这里,是想要改变这一切,结果一步步的,向这世道妥协。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牺牲与妥协,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可是当她看到目光坚定的尤,她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欺骗着自己,一步步的,变成了她厌恶的那种人。
“这个铜面你拿着,军中的人,不会为难于你。”阿凝拉着战马的缰绳准备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解下腰间挂着的鬼脸铜面,扔给了尤。
尤一把接住那张狰狞的面具,入手沉甸甸的,他知道,阿凝还是想帮助他的。
“拔营,启程!”军中的百夫长大声呼喊着,招呼着士兵们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还有囚犯上路。
白国的军制从低到高依次是伍、什、卒、里、军,五人一伍,十人为什,百人称卒,千人成里,万人铸军,军级分别是伍长、什长、百夫长、副将与主将。
他们先去十里之外的右军驻地与大部队会合,然后启程返回白国都城。
跟着阿凝的有三位副将,士卒三千,剩下七千,分散在白国疆土上的各个地方剿匪,由各自的副将带领。
徐子厚心中焦急,若是阿凝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右军主将,她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
这一切都是左军主将白应武一力促成的,而白国君主在谋略上,显然不是自己亲弟弟的对手。
所以他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控右军!
尤一只手搀扶着瘸子,在这样的行军速度之下,瘸子很容易就掉队。
就算那些士兵听从阿凝的命令不再鞭打他,但是也绝不会任由他在队伍后面磨磨蹭蹭。
瘸子感激的看着尤,若是没有他,仅仅是走在行军的路上,他也可能会被无的抛下。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山贼,可事实上,他并不无辜。
尤也知道,带着瘸子这个拖油瓶会成为他很大的负担,但他知道,这个老人的罪孽,是因为他生在了这个时代。
右军的士兵们在行军的路上悄悄的议论着那个带着鬼脸铜面的高大男人,从来没有人傻到像他那样,主动去军奴阵里送死的。
一个傻子拖着一个瘸子,走在队伍的最末尾,头顶的太阳愈升愈高,傻子的汗珠滴在路上激起一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