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是瞒不了白生平的,他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光,一种他从未在别的奴隶上见到的光。
若是白生平可以看到自己的样子,他就会发现,他见过那种光,在尤的眼睛中。
那是一种渴望的光芒,渴望活着,渴望自由,那种渴望最终会变成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现在的白生平就是这个样子,不再是作为一个奴隶麻木无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有名有姓,有家人,有为了一切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什么”白生平不自的上前一步,却被张捕头拦下。
“
她现在是风月楼里最好的苗子,等她过几个月过了年,成为风月楼里的头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朔城虽然比不得白都,可是风月楼那也是一等一的销金窟。
那老爷初时觉得白生平的大丫头只是个浪费粮食的女娃子,可是她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竟然出落的有模有样的。
风月楼当初从李家老爷手里把她买过来,可是出了一笔不小的钱。但是稍稍给这个小女奴打理一下,竟然愈发的标志起来。
若不是大丫头不到十四岁,早让她出去接客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过了这个冬天,她就满十四了。
而张捕头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他来来往往接触的人很多,风月楼出了一个头牌,就是这些人嘴里的谈资。
张捕头还听说,那个大丫头现在的价被风月楼炒的很高,朔城里已经有好几个富贵的老爷愿意为他一掷千金。
所以这就是难题所在,白生平口中的大丫头已经不再是几石米就能交换下来的小女奴,而是成了风月楼中最炙手可的云烟姑娘。
几石米,已经是普通人家差不多一年的口粮,而她的价,翻了几十倍!
就算白尹有心帮白生平达成所愿,好把这个瘟神送走,但是也有心无力。
张捕头一五一十的把云烟的处境告诉了白生平,劝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任凭白生平再能干,也要几十年才能挣够云烟的赎钱,而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的县令一句话能解决的事。
云烟等不了他几十年,张捕头还说,县令对他们一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这也是白生平的过往太凶,换个人来,早就被打出去了。
奴隶的命说不值钱也不值钱,但是值起钱来,就如同白生平这样的,老爷会给他家眷。
就如同云烟,一般人根本触不可及。
“白生平,本官与你说实话。你是个十足的凶人恶人,相处了几十年的李家老爷一家,你说杀就杀了。”白尹也不想去揭白生平的伤疤,但是有些话不说个明白,他怕这白生平疯起来他们拦不住。
白生平默然不语,对于李老爷一家,他之前其实心底并没有那么多怨愤。
他给了自己家人,他感激他。可李老爷却又硬生生的把他们一家拆散。白生平的心里像是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他还是个奴隶的时候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绪。
他借着这股内心的火焰,杀掉了李老爷一家。但是杀完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畅快之感,他有些惶恐,有些想不明白。
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他想要得到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没有,甚至不会去想的东西,尊重。
所以白尹说他说的是对的,他是个恶人,法理消了他的罪,但是却洗不干净他手上的
血。
“本官不知道你出了府衙的门会去做什么事,你现在是清白之,你要想清楚,你不再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奴隶,你可以选择和你的家人离开这里,没有人会阻拦你。”
“但是,若是你为了你的女儿做出什么有违法理的事,本官不会放过你,整个白国,将没有你的容之处,而你的妻儿,原本可以和你一起脱离作为奴隶的悲惨命运,却要因为你一辈子为奴。本官的任期到了之后就会离开,换个人来,未必会留着你那妻儿在驿站里过活。这些,你,可要考虑清楚。”对一个奴隶费了这么多口舌,白尹也是头一遭,但是他却不能不这么做。
白生平在他眼里就是个会移动的隐患,如果他为了他的女儿再去杀人,天理不容他,法理也不容他。
但是白尹又不能强迫他,或者把他关起来,再让张捕头一直看着他。
他不是个罪人,现在不是。堵不如疏,如果白生平能够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而白生平,听完之后,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