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没找到，一份……不好拿。”</p>
宿玉刚想问什么叫不好拿，但见风眠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得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那这回感应到的，应该就是当初您没找到的那份了。”</p>
……</p>
城主府。</p>
卿祈和祝一的打斗声引来了府内其他人，祝长风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废墟中昏迷不醒的两人。</p>
“怎么回事？”祝长风问道。</p>
老管家的小徒弟石头欲言又止。</p>
祝长风最烦下人磨磨唧唧的，厉声道：“说！”</p>
石头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城主大人，好像是沐公子和暗卫长大人打了起来……”</p>
“好像？”</p>
石头几乎要把头垂到地上去，嗫嚅道：“书房这里没您的允许，平日里谁也不敢靠近的……”</p>
祝长风面色凝重，他让祝一跟在沐言祖身边，事无巨细全听沐言祖差遣，这一主一仆一上一下的关系，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相互大打出手呢？</p>
“送到西厢房去，等他们醒了再说吧。”祝长风只能如此吩咐。</p>
可谁曾想，直到三天后司空安回了学院，这两人都没有醒过来。</p>
“到底怎么回事？”等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离去，侍渊忙不迭追问道。</p>
卿祈早在第二天就醒了，一直缩在长命锁中休养生息。</p>
沐言祖的状况相当不容乐观，卿祈看得出来，他这是又被昔时明月拖进了别人的记忆中，至于那个“别人”是</p>
谁，根据昔时明月需要媒介触发的尿性，反正不是祝一就是祝叙安。</p>
但昔时明月只会改变人对于时间流速的感官，简言之，哪怕沐言祖在别人记忆中过了个百八十年才醒来，外面其实也只过了一弹指的时间。</p>
如今沐言祖迟迟不醒……</p>
“昔时明月失控了。”卿祈面色难看。</p>
……</p>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前方传来一点莹莹亮光。</p>
“昔时明月？”</p>
沐言祖只用了两息便明白自己的处境，熟稔地站起身，朝着光源的地方走去。</p>
那是一间不大的厢房，空空荡荡的只一个草垫，黑发青年正在打坐修炼，冷汗蹭蹭，面露痛苦。</p>
他似乎，修炼时遇到了困难，又无法清醒。</p>
沐言祖围着他走了好几圈，终于确定，这家伙是祝一。</p>
没办法，祝一平日里是标准的暗卫打扮，从头裹到脚，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也亏得是沐言祖认人不止靠面貌，还能根据身形骨骼来判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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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祝一发出痛苦的低吟声，浑身陡然一颤，两颊青筋暴起。</p>
他的头发，从头顶开始，一根一根地变成白色。</p>
“他快死了。”</p>
纤细的玉手搭上沐言祖的肩膀，往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p>
“鬼啊——！！！”</p>
沐言祖嗖地蹿到一边，想找个什么东西躲一躲，奈何这里啥也没有，遂只能焉哒哒地怂在原地抱头蹲。</p>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笑，沐言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头，发现奚芥骨正笑眯眯地望着他。</p>
“你你你……！！”沐言祖惊得眼睛都要掉了，“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后半句来。</p>
“我的小祖儿，想我了吗？”奚芥骨蹲到他面前，捏着他的腮帮子揉了又揉。</p>
“尼肿摸会宅折……”沐言祖一时被震得大脑空白，忘了反抗，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p>
奚芥骨捏够了，满意一笑，这才望向旁边痛苦不堪的祝一，一手托腮，悠然道：“他快死了，你说，我是救他呢？还是不救他呢？”</p>
沐言祖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上来，愣怔地开口：“……救？”</p>
这不是祝一的记忆吗？</p>
不对！</p>
昔时明月进入他人的记忆都是通过第一视角去观看的，怎么这次他没有附在祝一身上？</p>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奚芥骨脸上咧开大大的笑容，仿若邀功一般，“所以那时候我选择救他。”</p>
“那时候？”</p>
奚芥骨走到祝一面前，伸手点在他额前，祝一身体停止颤抖，头发白化的势头也戛然而止，一半漆黑，一半雪白。</p>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走出小厢房，朝沐言祖招手。</p>
“来，我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p>
……</p>
“总共769棵问心草，只有128棵活了下来，我需要更多的血肉。”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对老者说道。</p>
“你们上次才挖走了他那么多的肉，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再等等吧。”老者敲敲烟杆，吐出一口烟圈，道。</p>
“那我先抽点血总没问题吧？再这么干等一个月，我都不知道剩下那些问心草还能活下多少。”年轻人退而求其次。</p>
“去吧，记得别抽得太过分，给他留口气。”</p>
“我还想再要一根肋骨。”</p>
“哎你小子，给我得寸进尺是不是？”老者浑浊的老眼一翻，拿着烟杆就要敲上年轻人的头。</p>
“你都给老六他们一根了，再给我一根又怎样？”年轻人不满。</p>
“那是大长老批准的，想要？拿大长老的手谕来。”</p>
年轻人嘟嘟囔囔地走进老者身后的石门内。</p>
老者再度吐出一口烟圈，似是叹息：“小心点，我们可只有这么一只小妖怪了。”</p>
……</p>
沐言祖站在黑暗里，沉默地看着年轻人拿过一个细口瓷瓶放在床边，拉过床上那个孩子的手，划出一道口子，金红色的血液蜿蜒而下，流进细口瓷瓶里。</p>
孩子的手上还有数道狰狞的疤痕，显然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p>
稚嫩的小脸上，是与之年纪不符的淡漠，晦暗的瞳孔中，盛满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p>
那个孩子，赫然是年幼的沐言祖！</p>
奚芥骨半倚在沐言祖身上，目露玩味，“如何，是不是比看祝一有趣多了？”</p>
良顷，沐言祖轻轻地叹了口气，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带着些许不经意的疏离。</p>
“那你带我来这里，又是想干什么呢？”</p>
“云雅。”</p>
奚芥骨脸上的表情“蹭”地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