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们一阵凌乱了,因为一群老人走了进来,大约两三百人左右,而罪兵中也有不少人认得这些人,正是自己的老父亲,老叔父老伯父,反正就是自己的亲人。
顿时,连列队都不列了,跑了过去,这纪律,让刘兴一阵皱眉,但没有说什么,见刘兴不反对,更多人跑过去了,包括罪兵营的统领,燕楠,就是那个被螺旋枪骑杀怕,率整个军团投降的人。
他本来就是幽州军的千人长级的将校,迫不得已降了张举,张举虽然信不过他,但张举手下确实是没人,只能用他为副统领,按排一个草包心腹当统领,统领一个军团。
然后在那一战,燕楠一刀将那个草包砍了,然后率领军团投降,算是有功吧,所以被刘兴任命为罪军统领。
燕楠跑到为首的那个老人身前:“爹,您?怎么来这里了?”
那老人叫燕流,他冷声道:“怎么?做了有辱祖宗的事,怕被人知道吗?还不跪下?我让你去杀胡虏,你却反过来从贼?”
燕楠瞬间跪下:“爹!我是被迫的!”
燕流流着泪:“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但那又如何呢!做了就是做了,我听说你从贼,叛国,当胡人的爪牙,我在祖宗的神位面前跪了一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提刀北上,欲找胡虏拼命!可惜,我老了,刀都舞不了几下了,更不用说参军杀敌了!”
其他人也在训斥,现场就跪下了一片,而且他们训着训着,已经不满足于训斥自己子侄了,连带还站在校场上的八千罪兵都一起训斥起来,还不带反驳。
其战力之强,让站在台上的刘兴都为之侧目,那八千罪兵更是头越来越低了。
燕流一边痛哭,一边数落燕楠,燕楠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不惜死战,多杀胡虏,洗脱自己以及先祖的耻辱。
燕流:“好!如此,你还是我儿子。”
说着,从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一块布。
燕流:“这布,是几日前,我们这些老骨头找人写的,是给你们的。”
燕楠把布张开,只见一个苍劲有力的“死”字。
“死”字右边写着: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上尽忠。
左边:国难当头,胡虏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吾子有罪,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以洗耻辱。
燕流:“我要说的话,都在上面了,你当好自为之!”
燕流没有说谎,这布是他们这几日找书生写的,只是样式和里面的话却是刘兴提供的,而那些书生也很乐意为他们书写,而且引起了不少轰动,只是作为罪兵的燕楠等人不知道罢了。
日后他们就算是有疑惑,过来调查,最多也就只能查到许多老人家四处请书生书写,这年头,有的是替人写家书谋生的读书人。
本来是要收钱的,毕竟他们也是糊口饭食的,但一看老人要写的是这么一块裹尸布,哪还收什么钱,都恨不得投笔从戎了,免费,不要钱的,一气呵成写完,双手递回去,还无比尊敬地朝老人施了一礼。
而这种情景不断上演,毕竟有数百位老人,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现在,燕楠望着这块布,望着布上的字,也是非常激动,胸中之意难以平息,双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