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探头探脑走进来的正是宛若公螳螂模样的东方谐。
东方谐用鼻子嗅了嗅教室难闻的气味,皱皱眉,调侃道:人家上课都是充满着诗意,可金老师的课,却充满着“唾”意啊!东方不才,以为真正的厚黑之道,应该是充满诗意的,要在筹谋对手时有一种诗意的美,所谓制敌于云山雾罩,化敌于虚无缥缈。厚黑学要以情感人,以情动人,以情化人。应该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厚黑的阴晴不定是为了最终的阳光普照。
金仇火不耐烦地撇了一眼东方诣说:厚黑学又不是花前月下,男欢女爱,怎么就能充满着诗意?想必是东方老师的骚客劲发作了吧?你忘了前辈有言:厚黑之道,一旦动一个情字,就全盘皆输,举棋皆毁吗?!
东方谐不愠不恼地说:自古深情能动天,唯有套路不得人。我最近天天读《离骚》,可发现自己那种深如骨髓的骚客劲就是挥之不去,撵之不走,急需要跟自己的学生“骚动”一下,不知金老师的开学总动员进行完否?我是不是可以给我的学生讲授我的“骚经”啦?
金仇火一副嘲笑的样子说:恐怕自古骚客多误国,从来诗人不命达吧。但愿你别误人子弟,把这三个太子教成三个百无一用的穷酸书生。
东方谐回敬道:江山代有骚人出,一代更比一代骚!请金老师放心,我一定不辱“骚命”。
金仇火扫兴道:也罢,也罢,我权且把这三尺讲堂让给你,看你“骚”行到几时?!
言罢,金仇火对我们提要求道:你们三个人请记住,我才是你们的直接上司,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如果东方老师上课有什么让你们不满意的地方,请及时告知我,我会请示院长,将他换掉!另外,我现在布置一下课下作业,你们这个学期除了坚持每天自扇自脸一千遍之外,还要每天卧薪尝胆,我已经在你们的宿舍里将软床撤去,每人铺了一张荆棘床,悬了一条猪苦胆。要求你们大家互相监督,每人每天都要在荆棘床上入睡,并在临睡前和睡醒后各尝苦胆一百次。我鼓励大家互相揭发,如果揭发某个太子敢偷奸耍滑偷工减料,甚至根本就不执行本规定,揭发者根据告密程度的大小,可免除自扇自脸和卧薪尝胆若干次,被揭发者将在我的亲自监督下加倍偿还所欠下的作业!
说完,他张开自己的右手,展示给我们看一间铺满三张荆棘床,悬挂三条猪苦胆的房间影像,接着狞笑地说:你们别忘了,我这手能随时看到你们房间的实时影像,也就是说,你们随时随地都在我的监控掌握之中。如果你们三个人胆敢串通一气,形成攻守同盟,我就要用连坐的方式来惩罚你们,听好了没有?
吴天玑扭着苦瓜脸点点头,庄糊涂嘿嘿一乐,也木呆呆地点点头。只有我,王顾左右而言它地说:东方老师,不知您的课什么时候开始呀?我早就想“骚”一“骚”了,否则白白浪费了我这大好的青春,还有我这无与伦比的好皮囊。
东方谐赶忙说道:可惜啊可惜,有不知趣的金老师在场,“骚”不起来呀。
金老师瞪了一眼东方谐,悻悻地走了。
东分谐见金仇火摔门而去,便笑逐颜开地对我们说:各位太子,受惊了受惊了!不瞒你们说,金仇火是我们厚黑学院的粗人,混了半生,只能当个导员,连个讲师都没有弄上。不像我,虽然只有三十岁,可却是响当当的副教授了。他那点厚黑功夫,也就是三脚猫的杂耍。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厚黑就是苦大仇深,就是卧薪尝胆,早就落伍了。各位太子千万不要学他那些历史糟粕,你们一定要除旧布新,与时偕行。真正的厚黑,不只是单赢,零和,而是要双赢,多赢。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别听他那一套,什么自扇自脸,什么卧薪尝胆,这种苦行僧式的把戏不叫厚黑,叫自虐,叫要想把敌人打跑先把自己打倒的自毁。
吴天玑试探地问:东方老师,如果我们不按照金老师所说的做,是不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呢?
东方谐笑着说:吃不了能打包带走还不是好事,怕的是无饭可吃,无包可打。金仇火这个人是个无能鼠辈,待我到院长那里悄悄参他一本,说他如何如何朝太子们脸上吐唾沫,到时候他自己的屁股还拿瓦片擦呢,哪里还有时间去收拾你们?!
吴天玑一听,兴奋地雀跃道:感谢东方老师,东方老师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东方老师慌忙说:这话严重了,我最多是你们的太子师,将来你们当了帝王,我能成为你们的帝王师就烧高香了。
我一看吴天玑的谄媚相,嘲讽地说:你这是到马圈里拍马——拍马到家了!
东方谐接着我的话茬说:这位天帆太子说得真生动,不瞒你们说,你们遇到我,就如同进了最高级别的马圈一样,我不但保证你们能拍马到家,而且能让你们拍得马屁连连,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惊喜!
我又转而揶揄东方谐道:应该是一个比一个臭吧?
东方谐巧妙地化解道:怎么能臭呢?俗语有云: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嘛!其实呀,拍马屁才是厚黑学的上乘功夫。马屁拍得好,发家又致富;马屁拍得妙,高官又厚禄。这拍马屁呀,不仅讲究时间地点,更要讲究分寸火候。时间不对,一切白费;地点弄错,错上加错。分寸过分,小心吃粪;火候过头,当心人头!
吴天玑感兴趣地问:东方老师,没想到这拍马屁有这么大的学问,您能不能给我们仔细讲讲。
东方谐解惑道:这马屁功常常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需要你们在我指导下亲自拍马实践,该拍哪?莫拍哪?拍多重?拍多轻?拍一下还是拍三下?拍前的前奏如何掌握?拍后的善后如何把握?是直来直去的拍还是曲径通幽的拍?是隔山拍马还是隔海拍马?是借物拍马还是借人拍马?借物借什么物?借人借什么人?是需要点睛还是需要重彩?狗尾续貂不行,画蛇添足也不行。是使用单撩战术来拍还是运用人海战术来拍?是运用击鼓传花原理来拍还是运用爱屋及乌原理来拍?是雪中送炭的拍还是锦上添花的拍?是润物细无声的拍还是大张旗鼓的拍?这里面都藏着很深奥的学问。其实厚黑学的基础就是马屁功,要想脸厚心黑,不从马屁功练起是不可能的。而这马屁功的学界翘楚,自然非我东方谐老师莫属了!要想学拍马,请到东方家;要想马屁精,就要成人精。所谓“马屁一响,黄金万两”是也!
我不屑地说:你的话精辟的像屁精,但我不愿意做屁精,屁精不仅接着别人的屁恶心着自己的鼻,甚至还接着别人的屎恶心着自己的嘴。
东方谐不跟我正面交锋,而是继续谈他那一套,他突然又莫名其妙地说道:要想练成马屁功,必先立志来自宫!
吴天玑瞪大眼珠子说:什么?要想让我成太监,我可不干。我是有想法的人,不能没有办法。
东方谐忙解释道:不是真的让您成太监,而是让您在精神上阉割自己,这样才好依附于权贵。
吴天玑不解地问:我都是太子了,还要依附谁?
东方谐诱导道:当然是您父亲了,您父亲才是皇上呀。
吴天玑叹口气说:自从失去记忆后,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谁,我怎么去依附呀?
东方谐劝解道:别着急,您早晚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您早晚有一天会见到您父皇的,现在的关键是一定要把马屁功学好,到时候您见到您父皇,用马屁功那么不显山不露水地一拍,一定会让您父皇心生欢喜,没准一高兴,即刻就把皇位传给您,自己去做太上皇去啦。
吴天玑又愁眉苦脸地说: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拍我父皇的马屁,等于是拍老虎的屁股。人们又常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万一我把老虎屁股拍急了,老虎反噬我,可怎么办呀?
东方谐宽慰道:别怕,通过我对您的观察,您拍马屁还是挺有悟性的,刚才您虽然说我是您的再生父母拍得有点过,但至少让我很受用,证明您拍马屁是拍得很真诚的,只要您把这颗拍马屁的诚心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拍诚所至,马屁为开“。再说了,您在见到您的父皇前,还有大量的时间来跟我学习。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俗语有云:女人是老虎。我家就有一位母老虎,我也是伴妻如伴虎呀,可我却把她每日每夜拍得舒舒服服。不仅拍得舒舒服服,我还藉此实战经验,撰写了一部的专著,专著的名字就叫《论拍老婆与拍上司的高度一致性》。
吴天玑羡慕地说:东方老师有老婆,可我们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怎么去体会呀?“巧夫难为无女之追”呀!
东方谐神秘地说:别急,你们可以从最初步的学习,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还出版过一本专著,书题就叫:《论交女朋友和厚黑学之间的渊源》,你们这个学期,主要学习这本专著,而且要边学习边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