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便欣喜地说道:请顾大姐在我的身上泼墨吧,把书法艺术和人体艺术完美地结合到一起!
顾横波瞅了瞅我后背的文字,大笑道:绝呀绝呀,这么好的文字,还是留着吧。
我迫不及待地问:究竟写了什么?
顾横波又笑道:你见了野樱小妹自然就知道了。这样吧,我看你也是没脸见人了,不如我把墨泼在你的脸上吧?
我疑惑地问:难道你在我的脸上也要刺字吗?
顾横波想了想说:不,就是小撰一副对子,所谓脸面就是门面嘛。
我懊恼地说:你若拿我开涮,请换点别的佐料。
顾横波冷笑道:如若不然,内裤伺候!
我一听说让我,立马蔫了,忙说:写吧,写吧,好鞍配好马,好字配好脸。请尽量写些好听的,好看的,否则对不起我这张五千年才能私人定制出一张的脸。
但见顾横波拿起一只小狼毫,在我的脸上笔走龙蛇,转眼间一挥而就。
写罢,她笑吟吟地对我说:没想到我的书法作品能展示在你这张小白脸上,这比写在扇面上可飘逸得多了。好了好了,你可以去四楼丢人现眼去了。
我急切地问道:波姑娘,你们这里有通往楼下的路吗?
顾横波突然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说:怎么,你竟然叫我波姑娘,我有那么“波”吗?你又一次让我心旌神摇了。
我忙改口道:顾大婶,你们这里有地缝吗?我想钻进去。
顾横波立刻反脸说:淑(女)可忍婶不可忍!没有!自古娼门没有回头路,你只有明知山有母老虎,偏要向虎山行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有望楼兴叹,向四楼不情愿地蹭去。
四楼的“画关”自然是李香君在作画。但见她在一面墙上,正忙乎着用五颜六色的笔,在挥洒着一幅《江山万里图》。
她背对着我,画了半天,根本就不理我,这让我忍不住憋出一句:江山如画,一时多少颜料。
谁知她信口拈来道:窑想色鬼当下,通体不堪,内裤遮羞,窘笑间,无颜相见野樱!
我苦逼地看着自己的内裤吟道:多情应笑我,早退衣衫,一脱谢罪天下!
李香君转过身来,看着尴尬无比的我,爽笑着说:内裤君,你来的正好。顾横波跟你搞不成人体艺术,我偏要跟你搞成人体艺术!
我忙掩着下体说:香君妹妹,不,香君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小生这厢有礼了。
说罢,我不停地作揖。
李香君笑得上嘴唇都快要挡住眼了,她解释道:小色鬼,你误会了,姐这正缺个人体模特,想拿你当个人体模特,练练素描。
我惊恐地问:是罗丹的《掷铁饼者》那种吗?需要吗?
李香君笑得下嘴唇都快舔到自己的脖子了,她答道:是《掷烙饼者》那种!
我一听,迷惑地问:烙饼?掷烙饼干什么?
李香君笑得鼻孔快朝天了,她说:我现今找不到铁饼,只好用烙饼代替喽。
我哭丧着脸质问:难道我真要因为掷一张烙饼而青史留名吗?难道我非要为艺术献身不成吗?
李香君又笑得头发都站出来了,她说:你不用为艺术献出你整个身子,你只需要为艺术献出你的一条内裤!
我声嘶力竭地说:可内裤是我的底线呀!做为一个男人,我一定要守住我的底线!
李香君一听,突然脸色绯红,春心荡漾,故意将丰满的酥胸露出一点,娇声嗲气地说:小色鬼,你若不从,那我香君姑娘可要卖身不卖艺啦!
我一听,连忙闭上眼说:外衣诚可贵,内裤价更高,若为艺术故,二者皆可抛!
李香君这才改淫为正地说:这还差不多。其实不到万不得己,小女子我才不肯施展美人计呢。
我突然想起什么,忙说:是你说的,为艺术献出一条内裤!一条,只一条?!就一条?!
李香君想都没想,爽快地说:当然!
我话赶话地说:淑女一言?
李香君答道:八马难追!脱,赶快脱,别影响淑女追求艺术的热情!
万般无奈之下,我忸忸怩怩地脱掉春意盎然的绿内裤。
但你们绝对想像不到吧!在我养眼的绿内裤之内,竟然藏着一条热情似火的红内裤,真个是“春色满裆关不住,一抹艳红透出来”呀!
李香君惊掉下巴地说:原来你这条小色狼还颇有层次。
我得意地说:这叫层次吗?这叫城府。来怡红院前,我早就预备了这手,生怕自己的贞节被轻易糟蹋了,所以才小心设防,布下如此机关。是你说的呀,淑女一言,八马难追!不能食言!
李香君叹了一口大长气说:也罢也罢,本想撕下你最后一块遮羞布,怎奈你小子却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色狼!不过幸好艺术强调朦胧美,且让我在扇面上画出你“欲脱还羞,却道天凉好个秋”的神态吧。快点,搔首弄姿一点,我要开画了!
说罢,她拿出一折雪白的折扇,饱蘸朱笔,准备画下我“我想衣裳花想容,无地藏身羞愧浓”的曼姿。
但我仍很敬业地说:请记住,我是《掷烙饼者》,而不是《抛媚眼者》,请拿烙饼来!
说时迟,那是快!李香君不知从哪搞来一张比我脸还大的烙饼,扔给我说:摆姿势吧,掷烙饼者!
我拿起烙饼朝脸上一挡说:开画吧。
这回轮到李香君不干了,她大喊道:你若拿烙饼当脸,我就施展美女计,让你把最后那层内裤脱下来。
我一听,忙又拿着烙饼去遮挡红内裤,我不能让最后的防线再次失守。
李香君一看,边画边调侃地说:这小色狼,真有你的,拿烙饼当内裤,是不是想勾引女吃货们呀?
我用广告语郑重其事地说:烙饼裤,挡住女人进攻的内裤!烙饼裤,守住男人贞操的内裤!烙饼裤,就是酷!
李香君开怀大笑道:盼君穿上烙饼裤,再上高楼见故人。
来到“最高峰”,我颇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没穿衣服)。因为这一层太高了,“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天人若见我,恐摔成地人”。而且这一层是危楼独倚,凭栏远眺的架式。放眼望去,云海茫茫,水天一色,煞是苍凉。
虽然江野樱是丑女,可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见个丑女,就是见个丑男,也颇有些无地自容呀。正想着,江野樱不知什么时候从危栏下面灵巧地爬了上来,那个样子,真像一只占山为王的母猴子。
她看着此时的我,严肃地说:终于等来“华山论贱“的时刻了!
我用烙饼一会儿遮住脸,一会儿又遮住内裤说:江姑娘,我可没有带剑上来。
江野樱打趣地说:你怎么没有“带贱”,你身上处处都带着贱!
我嘴硬地说:我怎么贱了?我这是英雄本色!人不贱我,我不贱人;人若贱我,我……我也不一定贱人!
江野樱讪笑地说:真是水至浊则死鱼,人至贱则无底呀!
我回击道:自古贞贱不能两全,我今天就是贱了,怎么着?
江野樱喟然长叹道:问世间贱为何物?直教臭男人以身相许!不过幸好,你贱我丑,这一回合,咱俩打了一个平手。
我一看她不进攻我了,便说道:承认自己贱是一种气度,承认自己丑是一种风度,咱俩都挺有度数。
江野樱看着我那张墨迹斑斑的脸,高声念道:上联:虎落被狐欺;下联:龙入欲池遭鸭戏。横批:净心为上。
念罢,江野樱冷笑道:想不到横波姐还把你当成龙虎之辈。以我来看,“净心”二字应该改为“净身”,让你从太子变成太监,省得去蹂躏良家妇女!
我一听这家伙又开始连讽带刺了,便怼道:如果世间都是你这样的丑女,我宁可被阉了!
江野樱并不生气,看了看我的前胸,念道:见色起意!又调转身看了看我的后背,连连拍手道:妙!妙!妙!原来精华在后面。
她涂抹着我的后背啧啧地赞叹:小宛姐这刺字的功底太厉害了,错字灵都擦不掉。
我头皮发麻地问:董小宛究竟在我的后背刻了什么?
江野樱故意卖关子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反正它要跟你一辈子,着什么急呢?
我沮丧地说:可你能跟我一辈子吗?你这么丑,这么无情,只能跟我一阵子,不,一阵子我也受不了。
江野樱不慌不忙地说:这可说不好,万一是你非要跟我一辈子不可呢?
我啐了一口说:我才不会呢!留得内裤在,不怕没女娶!
江野樱突然从衣袖里拿出我脱下来的那条绿内裤说:说到内裤,我忘了告诉你,本姑娘正好缺一条手帕,只好委屈你的绿内裤做我的手绢,用来擤鼻涕了。
我轻蔑地说道:真是丑女多作怪,重口味,还我内裤!还我贞操!
江野樱并不理我,又突然从袖口里抖出一把折扇,展开扇面说:这张“色狼春宫画”怎么样?
我一看,正是李香君给我画的那张《掷烙饼者》。我慌忙去抢,可被江野樱巧妙地躲开了。
她边闪边说:本公主一定要让这把折扇陪我一辈子,出入各种风月场所,告诉他们什么是人体艺术的登峰造极之作!
我怒吼道:天杀的,毁我名节,看我不撕碎了你!
说完,我就挥舞着烙饼,向她掷去。怎奈她跑到危栏边,飘然一跳,竟不见了踪影。
我倚栏四下张望,经不住流着眼泪吟道:上不见上衣,下不见下衣,念身体之光光,独怆然而涕下!
这时空中传来江野樱的声音: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条内裤被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