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脑系的瘦医生接着介绍第二位的肢体症,他指着一个双手不断摸来摸去,停下来就会发抖的学生说:该生也被我们喜脑系成功喜了脑,只不过留了一点喜脑后遗症,就是手不停地抖。
郝正人观察了一下说:也许是喜脑过量了,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那个“抖”生哆哆嗦嗦地说:郝主任,不只是这些,自从被喜脑后,我还见什么想拿什么,心里明知道不对,可手就是不听使唤。比如您身上穿的这身白大褂,我就想拿下来自己穿上,也做一回大夫试试。
郝正人作色道:你这是偷呀,看来你这是得了“偷窃妄想加帕金森综合症”。这样吧,我让医生把你的双手剁了,换上一双我新近研究的人工智能手。换上这种手后,你不仅这些症状全部消失,还能用这双手神奇地写出各类歌功颂德的文章,总之,保你对你们国家的皇帝想怎么溜须就怎么溜须,想怎么拍马怎么拍马,最起码弄一个翰林学士当当。
“抖”生一听,叩头谢恩道:谢谢郝大人如此厚爱,待小生成为宰相后,一定推举郝大人成为太子太傅。
听到这,我心想,如果让郝正人成为太子太傅,那些太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还有那个“抖”生,长了一副屠夫像,宰牛还差不多,还宰“相”呢。
正想着,但听郝正人说道:行,只要你不被“宰”了,而是“宰”相了,我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去吧,去换一双生花妙笔的人工智能手去吧。
说罢,“抖”生就被一个又拿着杀猪刀的大夫撵着,去赶赴“手术刑场”去了。
瘦医生指着第三位大长腿的学生说:郝主任,此生喜脑顺利,但他下肢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就是不能打弯,直白点说,就是不会下跪。您想,见了皇帝不会下跪,哪还了得,小命非玩完了不可。
长腿生也马上赔礼说:郝主任,本来见了您,我是想倒头便跪的,怎奈这膝盖不争气,怎么也打不了弯。原来没被喜脑前,我还觉得这是我的骄傲,别人下跪我不下跪,能显示出我威武不能屈的气节出来。可如今来看,这是多么悲催的一件事,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简直是藐视天威,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呀!
郝正人冷笑着说:人们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也就是做人不能轻易下跪,其实他们都理解错了。膝下有黄金的意思是告诉人们要经常下跪,不下跪怎么能把膝弯下来呢?膝一旦弯下去,膝下膝下,不就黄金万两了吗?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都纷纷鼓起掌来。
郝正人又看了看长腿生说:你的病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在“贵(跪)族”系就有不少你这样的,宁折不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截了小腿,老老实实做了跪族。
长腿生想跪但跪不下去地说:冤枉啊!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千方百计地想跪,但就是跪不下去,求求郝大人在我膝盖上做一个膝关节手术,让我能打弯,到时候我给郝大人天天下一万次跪都行。
郝正人叹口气说:关于膝关节打弯术我们正在进行技术攻关,目前还做不到。对于你这个不会下跪的准危险分子,现在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砍掉小腿和双脚,以防有什么不测发生,你选吧,保腿还是保命?
长腿生哀求道:那我等到技术攻关成功的那一天行吗?
郝正人阴笑道:宁可错砍千人,不可漏过一人。像你这样不会下跪的学生,传出去,不仅会辱没正大学院的名声,还会给正大学院带来意想不到的危害。来人啊,将此生实施小腿和双脚切除术,处理完伤口后,送到“贵(跪)族”系。
就这样,那个长腿生被两个强壮的医生捆住,在挣扎中被架到了“手术刑场”。
我见此情形,气愤难耐,正要过去施救。突然实验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但见有六个彪形大汉似的“兽医”押着三个学生匆匆而进,为首的正是汝为初。
但听汝为初对郝正人说道:我们静心系刚才对喜脑系“喜过大脑”的学生进行了抽检,发现有三个漏网之生,特别交给郝主任处理。
郝正人一见是静心系兼书法系的汝为初主任,便站起来施礼道:还麻烦汝主任您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汝为初也转着三角眼回礼道:哪里哪里,有劳有劳,我先把第一个学生的情况跟郝主任说一下。
客气完,汝为初指着一个眼球很黑,几乎没有眼白的学生说:此生视觉很不正常,只能看到黑暗,看不到光明,越是黑暗的东西看的越清,越是光明的东西越选择无视,不知郝主任有什么方法,能将他纠正过来。
那个眼球很黑的学生争辩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是用它来寻找光明的。不是我无视光明,我只不过更专注于去研究黑夜,力图通过研究黑夜来找到破解黑暗的方法,以使这蜗角世界更多一些光明。
郝正人蔑视地说道:此生得了“黑内障”,治疗起来很简单,就是通过激光手术,将他的“黑内障”矫枉过正成“白内障”,如此以后,他看到的所有事物都将是光明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一点瑕疵都没有。
奶奶的,什么庸医庸师!“矫枉过正”什么时候成了褒义词啦?还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白内障严重后,恐怕到最后想看到一点光明都不可得,除了黑暗就是黑暗,这不是南辕北辙吗?这不是适得其反吗?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正这样想着,但听郝正人又说道:快拉到手术台上去,给他做成白内障!
汝为初边吩咐手下将此生拉向手术室,边对郝正人夸赞道:郝主任就是高明,高!实在是高!!
在被拉向手术室的过程中,那位眼球很黑的学生狂叫道:你们这是升山釆珠!你们这是缘木求鱼!我关注黑暗是为了彰显光明,可你们这样做,反而抹杀了光明,助长了黑暗!你们才是真正的黑暗之王!
当我又要想救这个眼球很黑的学生时,汝为初又指着一个被两个彪形“兽医”挟持着的嘴唇发黑的学生说:这个学生总是口无遮拦,大放厥词,抨击咱们正大学院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正大学院的逆鳞,经过喜脑也改变不了。不行我建议院长将他就地正法,以正视听如何?
郝正人冷笑道:用不着那么血腥,我还怕弄脏了咱们正大学院的牌坊呢。这样吧,先在他的喉结安一个“美化器”,让他以后从喉结里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奉承之词;再给他的舌头装一个“打弯器”,省得他以后说话那么直来直去;最后再在他的嘴唇上涂上一种永远也无法擦掉的“谄媚色”,这样他以后说话就好听多了,受用多了。如果实在实在还是不行,就直接给他弄哑,再把双手弄断,这样他说不能说,写不能写,终是废人!
汝为初拊掌道:郝主任,真有你的,汝某佩服佩服。
说完,就指使手下人将该生推进手术室,但听那个学生边被挟持着边喊道:你们等着吧,会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紧接着,又被揪上来一个脖子上有许多鞭痕的学生。但见那个学生在两个虎背熊腰的“兽医”的摁压下拼命反抗着,就是不低头。
汝为初指着那个学生说:此生说自己要学习“强项令”,自称“强项生”,说自己面对强权,一不低头,二不磕头,像这样经过喜脑也死不改悔的学生,应该怎么办?
郝正人边踱步边说:现在我正研究一种“磕头机”,就是针对这种学生研制的。此“磕头机”的原理是截取一半脖子,将它置换成一种压迫性的齿轮装置,一旦这种“磕头机”研制成功后,由不得他不低头,不磕头,而且是低头如捣蒜,磕头如捣药。每天不叩上一万个响头,都会脑神经剧烈疼痛。只可惜这种“磕头机”还在试验阶段,不过也好,正好拿这个“强项生”当个实验品,一旦试验失败,大不了就砍他的头,让他留下个碗大的疤。
汝为初赞许道:郝主任真是“一刀双砍”呀,既能让这个“强项生”受到应有的惩罚,又能让这个“强项生”为正人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
郝正人狡黠地笑道:哪里,哪里,比起汝主任的心脏置换术,郝某只是小巫见大巫呀,郝某还需要向汝主任多加学习,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提高正人的水平。
呸,我心想,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整了。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人在“整”,天在“正”。
正这样想着,但听汝为初对底下人吩咐道:把“强项生”拖出去,斩了!记住,要细细地斩,慢慢地砍,也好方便郝主任给他安装上“磕头机”。
说完,汝为初和郝正人都相视大笑起来,那笑声如两只狂吼的豺狼,让人经不住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
那“强项生”一听,怒斥道:你们这叫老师吗?你们这叫为人师表吗?你们简直是衣冠禽兽,不,你们禽兽不如!说你们是禽兽,是污辱了禽兽。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终将会被车裂或者五马分尸。
郝正人嗤之以鼻地说:无论如何,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带走!
正当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兽医”正强摁着“强项生”朝“手术断头台”走去时,我控制不住冲动,突然大喝道:刀下留人!
郝正人和汝为初都愣住了,这声音是从哪传来的,怎么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啊!
明人不做暗事,我呼出“替身”app后,收了隐身功能,突然显现在他们的面前。
汝为初看到是我,惊讶地拜道:原来是天帆太子,您到这里来干什么?您不是在喜脑系甄仁义那里吗?
郝正人想起我救冷月溪那一幕,又见我是太子,忙不自在地施礼道:见过天帆太子。
我并不接他们的话茬,怒气冲冲地说道:赶快把那些学生都放了,一个也不能对他们实施所谓的手术,他们都是健康人。蜗角世界本来就是千差万别的,你们要知道,参差不齐才是万物应有的生态。
郝正人忽然拉大旗做虎皮地说:这恐怕不合适吧?正大学院办学的宗旨就是为了正人,正人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唯有正人才能爱人啊,唯有正人才能渡人啊!
我鄙夷地说:你们所谓的正人,本质上是整人,是祸害人,糟蹋人!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不仅正大学院惨不忍睹,整个蜗角世界也将会祸乱不堪。万马齐喑是轻的,暗天无日,生灵涂炭是早晚的结果!
汝为初又祭起挡箭牌说:天帆太子,没有那么严重吧?我们正人学院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做的,不仅没有出事,甚至连一点骚乱的迹象也没有。您太多虑了吧?您太杞人忧天了吧?如果你想理论理论,可以找我们司马校长探讨探讨。
我正要怼过去,忽然江野樱、司缠绵和吴天玑他们三人进了实验室,朝我跑了过来。
江野樱一看我们在争吵,便指着吴天玑转移话题说:天帆,你看发生了什么?
我一看吴天玑,立刻懵住了……